郊區,少女,廢棄倉庫,
結合起來簡直就是刑事案件的關鍵詞現在就這麼出現在了谷崎直美身上,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警惕的看着從門外走進來的人。
費奧多爾将她的動作盡收眼底,表情卻還是初見時的那樣溫和知禮,他嘴角流露出的笑容似乎并非虛假,紫紅色的眼睛更是瑰麗奪目:“有一小段時間沒有見過了呢,谷崎小姐。”
谷崎直美看這個面前這位從未見過的年輕人,聽着他的言語飛快的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卻還是一無所獲,于是隻能小心翼翼的道着歉說:“抱歉……但我想我們應該沒有見過面吧。”
“——至少在這之前。”
嗯?
費奧多爾的神色終于出現了一抹古怪的波動,他的心中徒然出現了一絲奇妙的悸動,于是繼續嘗試旁敲側擊:“沒有見過麼?但我想,至少在那個組合成員的空間?”
未竟的言語呼之欲出,谷崎直美也加緊在記憶中重新搜索了一番那日在蒙哥馬利異能空間中的記憶。
然而說實在的,盡管被困住的記憶并不如何清晰明朗,但至少谷崎直美可以确信倘若她真的在那裡見過這麼個長相俊秀的年輕人,她不可能是現在這樣毫無印象的。
疑心是這人故意要設下的什麼圈套,谷崎直美也并不想順應了對方的說法,于是坦然且确信的搖了搖頭:“不,我從未見過你,更不用提那個人的空間之中了。”
那麼,這下就有趣起來了。
費奧多爾站在門口,安靜的注視着支撐着自己同他對視的谷崎直美,他确信這個人應該還不至于擁有足夠騙過自己的伎倆與演技,那麼,他就是确實的沒有見過這位小姐。
那麼,他又是如何出來那麼處空間的?
佑君,又為什麼沒有駁斥他的猜測為虛假——至少在他之前的推測之中,星野佑同樣也是失卻記憶的人。
橫濱的風今天有點大,輕飄飄的吹起了費奧多爾的鬥篷與谷崎直美的裙角,俄羅斯人擡起手腕打量着自己那蒼白的皮膚,那裡曾經留下了看起來極為可怖的瘢痕。
在費奧多爾的認知中,那就是他自己留下的深切示警,代表着他的确曾踏入一個異次元空間,觀摩到了什麼他必須記下來,不可以忘記的重大信息——但他還是忘了,而在後續的推測之中,費奧多爾将之定型為對于道标的确切與性格觀摩,以便後續的計劃推動。
因此,重新去找回那段記憶是排在許多優先事項之後的、相對更加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在新的情報加入之後,優先事項便進行了二次變更。
費奧多爾唇角上揚,沖着谷崎直美點了點頭,微笑緻意:“那麼,便是我記錯了,真是失禮——您先出來吧。”
谷崎直美并不想出來,她雙眸微眯緊盯着面前這人:“在進行邀請前,起碼要認識彼此吧。還有,你們把我帶到這裡來,究竟是要做什麼?”
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手豎起食指戳了戳少女的肩膀,之前那個輕佻的聲音湊到谷崎直美身邊:“是果戈裡哦。”
“什——”
谷崎直美驚的跳開兩步,黑色的長發飄飄忽忽,眼神中的敵意與訝異反複跳躍。
——之前探出來的還隻是半隻手掌,現在這人就已經過分的将整顆腦袋都伸了出來,白色的小禮帽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固定在了雪白的頭發上,一隻眼睛用類似撲克牌角的眼罩擋住,發梢的小辮子順着重力垂下,正随着這人擺來擺去的頭顱搖搖晃晃。
“果戈裡……先生。”
谷崎直美決定姑且這樣稱呼這個人。
費奧多爾又一次微微鞠躬:“我的名字是費奧多爾·D,當然了,您要是認為實在拗口難記、或是認為這樣稱呼過于親密,也可以将我視作一個好心的俄羅斯人。”
“費奧……D先生。”
谷崎直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她的确做不到直接稱呼一個不明來曆好壞的人的教名,但直截了當的叫這人好心的俄羅斯人又未免過于微妙,思來想去,她說出了這樣的名字。
谷崎直美正色,既然前後都有人,她就沒必要掩蓋自己背後藏着石頭的事情了,雙臂自然垂下,唯有手中的石頭依舊緊緊攥住:“D先生才是這場綁架的主謀,您說說罷,找我來是為了做什麼。”
谷崎直美并不是笨蛋,如果是為了挑釁,那麼直接将她擊殺在安全屋内就可以達到相同的效果,如果是想要和她達成友好關系他們也沒必要千裡迢迢的把她綁走,現在的最後可能是,他們的确還需要谷崎直美活着,現在的友好不過是蒙在表面的虛假——又或者,這也是一種震懾,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想再演下去。
費奧多爾對谷崎直美的想法有所猜測,可對于計劃而言,谷崎直美的個人意願顯得無足輕重,因此,他并無什麼探究的欲望。
他隻是微笑的站在那裡,看着果戈裡試圖插科打诨恐吓谷崎直美,随即溫和出聲:“其實呢,我是一位樂團的樂手,偏偏缺乏一些足夠溝通的聽衆——谷崎直美小姐,您是我挑選的最佳聽衆哦。”
谷崎直美唇角抽搐,對這人的話自然是一萬個不相信,她眯了眯眼,姑且配合着這人的言語:“是麼,那我真是倍感榮幸,說吧,你們希望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