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個昏迷的神父先生就沒這麼好運了,他的臉頰大概正在和柔軟的地毯親密接觸着,不過考慮到這好歹是菲茨傑拉德空中堡壘,摔在地方出了看起來有些不太得體,整體的待遇差距其實也不差。
菲茨傑拉德對于星野佑一系列的“善舉”并沒有意見,他現在更加關注的是星野佑所展現出來的能力。
願望?實現願望。
堪稱夢一樣的誘惑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星野佑的能力并不像露西所表述的那樣是控制系,反而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是實現他人的心願——不管怎麼想,這似乎都是他最接近目标的一次。
來自北美的富豪毫不掩蓋自己眼中的熱切,他當然明白凡事皆有代價的道理,也明白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是金錢買不來的——但既然希望就這麼擺在了眼前,那麼比起去追究所謂的代價,顯然還是先問問自己是否有那個去支付代價的機會。
“雖然現在提及難免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一問。”
菲茨傑拉德雙手交叉撐在昂貴的書桌上抵住下颌,眼神熱切的快要燙到星野佑:“星野君的異能發動條件和限制範圍是?您知道的,人總會有一些窮盡一切也想要實現的願望”
這個意得志滿的億萬富翁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神色,神采奕奕的道:“我正好也有一個,并且,我願意為之支付一切代價。”
星野佑收斂了唇角的微笑,他也并不驚訝菲茨傑拉德舉動——既然是尋求書的人,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并不稀奇,同理可得,想要依仗他的異能也不奇怪。
金發的青年端坐在沙發之前,他打量着菲茨傑拉德,唇角又緩慢的噙着虛假的微笑,他碧綠的眸子無比清明,像是要望透一個人真切的靈魂。
星野佑:“那麼您想要實現的願望是什麼?您又願意為此付出什麼呢。”
菲茨傑拉德站起了身,似乎是想用一個漫長的故事來作為願望的鋪墊,星野佑對此并沒有意見,于是他聆聽了一個凡人的悲哀——在生死之外,異能力與金錢都顯得無足輕重。
會客廳中的氣氛似乎整體都低迷了下來菲茨傑拉德站在窗前眺望着下方的整座港口城市,口訴的故事似乎也來到了尾聲,而比起前面的陳述,現在則更像是對着誰的承諾:“……所以,哪怕是為了澤爾達……我願意付出我所擁有的一切……”
誰都知道他這話後面是什麼,聰明人向來不需要更多的交流了,星野佑看着菲茨傑拉德踱步來到辦公桌前靠坐,藍眸定定的注視着自己,像是在等待着來自他的答複。
星野佑也不客氣,唇角牽動瞬間直白的說:“所以,你的本意是找到【書】并借助這個來複活你的女兒司各特,并希冀其能夠彌補你妻子的創傷,三個人重新團聚是麼。”
菲茨傑拉德挑了挑眉,坦然道:“如您所說。”
星野佑點了點頭,像是一個充分了解了患者需求的醫生開始開藥了:“那麼我勸您,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比起借助什麼來複活您的女兒,還是盡早勸說澤爾達女士振作起來比較好。”
“為什麼?你是認為我開不起複活人命的代價麼。”
菲茨傑拉德有些急切的前傾身子:“隻要能夠,隻要我有——不,即便我沒有,我也去可以擁有——隻要能夠複活司各特——”
“但司各特已經死了。”
星野佑冷靜的說道,碧綠的眼睛傳遞的态度像一盆涼水澆透了菲茨傑拉德的熱切:“不去打擾陷入永眠的靈魂是基本的準則,您和您的夫人還有很長的未來,說不定也還會擁有新的孩子……”
“但他們都不是司各特!”
菲茨傑拉德直接低吼着打斷了星野佑那些他早就習以為常了的勸誡。
菲茨傑拉德呼出一口氣,盡量平淡的說:“司各特是我和澤爾達的女兒,是菲茨傑拉德家的小公主——一且唯一。”
星野佑抿了抿唇,以同樣平淡的态度再一次使用事實叩問菲茨傑拉德:“但司各特小姐已經死了,您明白的——她由您親眼見證從鮮活到死寂,入殓下葬,沉眠至今。”
星野佑一字一句:“用超凡的力量召回她的生命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得到什麼就會失去什麼,命運是從未公平的,當你重新擁入你女兒溫熱的身體,你就要考慮這個代價是不是澤爾達女士甚至别的了!”
聲音分明平淡,在菲茨傑拉德耳中卻振聾發聩,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做夢懷有希望總是比認清現實更加輕易,就像現在——
菲茨傑拉德還在嘗試:“那麼第二種呢?還有一種可能性呢?”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你的女兒根本沒有複活,你們隻是揉造了一個怪物。”
星野佑看着他,白鲸飛艇窗外的太陽被雲朵遮蔽,金發的阻擋讓他的臉頰上投射出淺淺的陰翳。
星野佑将第二種可能性叙述完畢:“你們根本沒有複活她,你們隻是以她殘破的靈魂為底料再糅雜着你們的愛意混合超凡的力量填充起那一具空洞的軀殼。”
“你們隻會創造出一個【奇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