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踩在堅實的磚石之上,星野佑莫名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周圍的人潮依舊熙攘來往,靠在懷裡的人卻确切的提醒着那個空間系異能力者的開訪。
或許的确是被溫柔鄉泡軟了骨頭吧,星野佑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他現在甚至連進異能力空間都會産生一種久違的感想了。
不過比起自己無關緊要的感受,還是費佳更要緊……費佳。
星野佑蹙着眉,在大街上打橫抱着一個比他還高的男人顯然是一件顯眼至極的事情,雖然尊重他人命運是镌刻在橫濱人骨子裡的信條,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絕不是惹人眼球的好時候。
星野佑勉強找了一個靠椅,将人放下扶着肩膀細細打量——隻是因為異能力的緣由陷入了短暫的深度昏迷,手腳上的瘢痕也多是因為費佳本身皮膚脆弱,非要說什麼創傷也是沒有的……費佳的帽子呢?
他緊緊的打量着戀人蒼白臉色,漆黑的濕發在橫濱的街頭顯而易見的很是危險——這隻是組合異能力者自以為是的一次邀約,他可不希望費佳真的因為這個生起了病。
目光四下逡巡,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戀人最愛的耳帽,或許橫濱還是有着無名好心人的存在,帽子被人提溜甩到了角落,上面的灰塵與淺淺的兩道腳印不至于太讓人難以接受。
星野佑把耳帽撿了回來拍拍灰塵,給滿頭濕汗的戀人戴上,尋思在這裡幹等着人醒也不是辦法,幹脆将人抱起打算叫一輛計程車回去家裡,卻被一個行人叫住。
“那個,先生,你有見過這個女孩嗎?”
穿着皺巴巴白大褂的中年大叔胡茬都沒有剃幹淨,滿是青黑的眼眶中紫色的眼瞳滿溢焦急。
他像一個最普通不過的無用中年人徒勞的拽了拽星野佑的衣角遞過來一張相片:“請問你有見過這個孩子嗎?她叫愛麗絲,是可愛到跳進眼睛也不會疼的那種可愛——她不見了,我……我……”
星野佑目光掃過相片上的金發女孩,又看了看面前一副頹廢做派的醫生,隻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抱歉,我不知道,或許你可以去街對面那家咖啡廳樓上的偵探社下委托,他們一定可以幫您找回這位可愛的少女。”
醫生低落的收回了手碎碎念:“啊……愛麗絲,到底去哪兒了呢,不要和我開玩笑了啦……很可怕的诶……”
星野佑并不打算插手這人的心路曆程,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或許的确是有一些别樣的嗜好也說不定呢——星野佑回身抱起了昏迷在長椅上的戀人,小心翼翼的将人也抱上了車。
打計程車回去住處的時間很難界定長短,費奧多爾在回去的途中終于擡起了頭,他似乎很是茫然的眨眼思考了一會兒。
星野佑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人蘇醒,探手摸得一手滾燙的額溫,他抿了抿唇,不斷小聲呼喚着戀人的昵稱。
“費佳……費佳?還好嗎?”
俄羅斯人被燒的有點混沌的頭腦終于遲鈍的轉動了起來,費佳的側發被佑扶着肩膀别到耳後,紫紅色的眼睛濕潤又茫然:“Здесьэто?(這裡是?)”
“計程車,費佳。”
星野佑用着自己并不是十分流利的俄語耐心回答:“你受涼發燒昏倒了,我們和現在在回家的路上。”
“...лихорадка?(發燒?)”
費奧多爾眨眨眼,消化着戀人給他細心解釋的那些話語:“…Ясоздалвам проблемы...?(我給您添麻煩了…?)”
星野佑沒有說話,隻是像安撫那樣一下一下的撫着這人的背,現在這個狀态的費佳更像是一個傾斜的罐子,想到什麼說什麼,或許并不太能裝的進去一些東西。
話都說不太明白,被來勢洶洶的發熱擊沉的斯拉夫人趴在星野佑的肩上,臉頰滾燙呼吸灼熱,說着一些和平時冷靜優雅大相徑庭的話語:“…Холодно, яхочувыпитьсупсвеклы.(感覺好冷…我想喝紅菜湯…)”
“你應該先回去吃藥,費佳。”
星野佑擡手幫費佳合上半閉不閉的眼睛:“再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
費佳溫順的閉上了眼,聽見吃藥卻又皺起來眉,似乎是下意識的對此感到抗拒。
留心着這人舉止的星野佑哭笑不得的再次擡手嘗試撫平他的眉頭:“好——好,紅菜湯,還有什麼?”
費佳的睫毛顫了顫,似乎是在對此做出一些反應,但或許的确是發熱帶來的疲倦淹沒理智,星野佑隻聽見了戀人壓在喉間的輕哼。
随後,他再次睡了過去。
*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橫濱的夜晚了,費佳先是有些茫然的放空了一會兒,方才在昏暗的房間中想起了今天的事。
武裝偵探社樓下的咖啡……佑拉着他去喝的,味道的确不錯,還遇見了那隻白虎——看起來他對佑很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