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淺。”紀明溪白了對方一眼,“死于戰争,我死得超有價值!”
“嗯……能再具體一點嗎?您是帶兵打仗了?還是?”
紀明溪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陸雨澤握住他的手,欲言又止。
陸雨澤想要勸他,實在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
但是想到不說清楚可能要被西風監視五年……又覺得還是讓紀明溪自己決定要不要說比較好。
紀明溪選擇了說:“是的,我是前線,我沒能救下自己的百姓,但我滅了整個敵國,如果是想知道我還有沒有怨氣,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已經沒有了,現在牽絆着我繼續存在的,是我的将士,我的兵,他們都在我身邊陪着我,陪了一千多年。”
“所以,您是千年之前,為了保衛自己的國家而戰死的鬼?”
“嗯嗯。”紀明溪乖巧點頭。
“明白了。”西風的員工收起筆記,起身向他和陸雨澤彎腰緻謝,“感謝兩位的配合,我們會盡可能在七個工作日内對您上報的信息進行核查,核查通過後,國家會給您簽發身份證,以後遇到西風的員工,展示身份證即可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戰鬥。”
“身份證……好家夥。”紀明溪是真沒想到啊,身為一隻來自千年前的鬼,還能拿到現代的身份證。
陸雨澤并不關心這些,他隻關心紀明溪:“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怎麼了?”紀明溪無辜地眨着眼睛。
陸雨澤沒有多說什麼,給了紀明溪一個擁抱。
無論紀明溪是在強撐,還是真的沒事,這個時候抱他總是沒錯的。
紀明溪放松了自己的身體,盡情地享受這個擁抱。
他不會說,他并沒有交代實情,他隐瞞了他記憶中最黑暗的那部分。
能不能查出那部分,就看西風的本事了。
而西風,是真有點本事。
一周後,西風的員工聯系陸雨澤去取紀明溪的身份證。
陸雨澤覺得奇怪:“你們不是有紀明溪的聯系方式嗎?怎麼不通知他自己去取?”
“嗯……怎麼說呢?我們查出了點不該查出來的東西,怕他問起,一個回答不好說不定人沒了。”
“什麼?”
“雖然你有知情權,但我覺得你不知道的話,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他不在我身邊,你放心說。”
陸雨澤是在偵探社接的電話。
雖然他已經不是偵探社的員工了,但偵探社失去了來自修靈院的資金,想重新找個金主,非常自然地找上了身為守墓人家主的他,這幾天,他正代表守墓人跟偵探社的社長趙京墨商談收購偵探社的事。
陸雨澤拿着新買的手機進了自己還是偵探社員工時住的房間,不希望接下來的對話被任何人聽到,畢竟,可能涉及紀明溪的隐私?
事實的确如此。
“我們查到,旭王朝一共就延續了六代,第六代就一個皇子活過了十歲,前六個都夭折了,但這個皇子也很慘,十一歲就被送到了一個叫大酉的國家當質子,一當就是九年。”
“說是當質子,但史書上記載,一入大酉便成奴,他應該是剛到大酉就入了奴籍,當了九年奴隸,到死都沒能回到自己的國家。”
“他是為了讓自己的國家免于戰争才當的質子,但他二十歲那年,大酉還是把旭王朝滅了,他這個質子當了個寂寞。”
“但是緊接着,詭異的事來了,大酉滅旭後,大酉便跟着亡了國。”
“有人說,這個國家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從統治階級到百姓無一幸免,有人說,大酉帝國言而無信,所以遭了天譴,現在看來,倒更像是被變成鬼的紀明溪一腳踏平了。”
陸雨澤聽得眉頭緊鎖。
他知道紀明溪的來曆絕不簡單,但也沒想到……
難怪他說自己是道具的時候,紀明溪的反應那麼大。
當着一個真當過奴隸的人的面,說自己是道具……他沒被紀明溪一巴掌扇飛到空中都算紀明溪溫柔。
“知道了,他的身份證,我會來取的。”陸雨澤說。
“嗯,能在一夜之間滅掉一個國家的鬼,雖然存在了這麼多年都沒惹事,性格也挺陽光的感覺,但還是要謹慎對待……”
“我會的。”
知道紀明溪的過去之前,陸雨澤就沒辦法不對紀明溪溫柔。
現在知道了紀明溪的過去,他更放不下紀明溪,把他捧在掌心裡都怕他化了。
不奢望自己的愛能撫平紀明溪過去的傷痛,隻希望從今往後,紀明溪能一直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