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仙派分據各地,以結界來确定界限。
柳家占東南三城,是為天元、靖水、褚宜,天元為柳家所在,視為中心;靖水居天元的東南位,以雲江以南為界;褚宜居天元的西北位,界限是天虞山脈。
柳家地界,從靖水起,至褚宜終。結界内有限制,不能再使用飛攆,柳弗嵊特地讓人提前準備了轎攆,從靖水城穿城而過,直至天元。
于此,又過了三日,一行人才來到了天元城。
柳家雖是主家,但與其他裝修豪華的宗堂不同,反而處處透着一股質樸。
兩人随柳弗嵊進得柳家後,立即有弟子來奉茶,态度十分恭敬賢良。
等了沒一會,柳家家主柳旭就來了。
“聽嵊兒說二位是春心堂過來的?”柳旭從内室匆忙趕來。
柳旭剛剛才去了一趟女兒房間。柳霏霏的症狀比之前又更嚴重一些了。之前的時候,柳霏霏雖然以詭異的姿勢坐着,但是每天都有半個時辰左右的清醒時間。但從昨天開始,那清醒的時間就變成了短暫一臾,很快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甚至,今日柳霏霏的身上忽然冒出了一頂金蓮寶座,頭頂上還出現了一個虛影幻化的符箓。他的妻子已經着急得昏迷了,而他也束手無策。剛剛弟子來報,說是柳弗嵊請了春心堂的大夫來了,柳旭立馬趕來迎客。
柳旭很快掃了一眼兩人,一人仙風道骨,一人風姿綽約,他朝牧鏡塵微微拱手,“您便是牧大夫吧?”
牧鏡塵微微颔首,後院急匆匆跑來一高個。“家主,小姐她...”
說在一半,見裡堂有其他人在,便附手在柳旭耳邊說,“小姐她從金蓮寶座上下來了,那個黑色的符箓落下她身體裡了。”
金蓮寶座、符咒。
真是血生陣?沉伶響想起葉青衫曾說,分陣的血童要供奉陣心的血童,成形後會被陣心的血童召喚而走,立即道,“先落禁制困住她,不然她馬上要被召喚走了。”
柳旭聽到他說的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他心中着急柳霏霏的情況,立即飛去了内院,親自給他女兒落下了禁制。
柳霏霏此時已經站起來,不再維持之前那個詭異恐怖的姿勢。她站在内院的空地上,一雙眼睛不受控制地流淌着紅色的液體,她似乎正飽受折磨,不停地痛苦嚎叫着。
柳旭的禁制落下,柳霏霏的嚎聲被止在禁制之中,逐漸變得狂躁暴怒。她不停地用身體去撞擊那道虛空的禁制,撞得頭破血流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沉伶他們跟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鮮血淋淋的場景。
沉伶之前見過的血生陣與眼前的大有不同,這裡的血生陣沒有十二位血童,沒有供血的容器。但柳霏霏的樣子和她身旁的金蓮寶座,與他之前見過的血生陣又一模一樣。
難道這柳霏霏是不同層血生陣的陣心血童?
葉青衫曾經說過,血生陣是一個循環的陣法,血生陣取十二時辰的血童成陣,以一種無形而詭異的陣線供奉陣心血童,新一道的血生陣以布設的血生陣為十二時辰的陣形,以陣心血童為陣眼,以此無限循環類推,全體供奉陣心的血童,并被陣心血童差遣。每一道血生陣的陣心血童與常人無異,但在即将陣成時,會突然陷入癫狂,以往無形的金蓮寶座和符箓也會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等符箓落成,陣心血童會從金蓮寶座上下來,被上一道的血生陣召喚而走。
落了禁制後,柳霏霏在結界内撞得頭破血流。若是再不找到解決辦法,他女兒别說是被帶走,就是撞都會被撞死。
柳旭見沉伶對此有所了解,哭求道,“請您救救我女兒!”
血生陣雖可以一直循環往複套用,但到底是以十二時辰為基,若柳霏霏是一處血生陣陣心的血童,那召喚她的另一道血生陣應該落在天元城的西北位。
沉伶想了想,問“天元層的西北處有無空曠的峽谷或高山?”
“有。”柳旭說,“天元往西走兩百裡,就是天虞山。傳說蒼晖上神的肉身就隕落在天虞山的墜龍谷。但那邊密林叢生,瘴霧彌漫,以前又是妖族的地盤,沒有人上得山過。”
又是墜龍谷又是妖族。
聽起來似乎關聯很大。沉伶略微思忖,點了點頭。“就是那。”
“現在太陽已經落山了。如果要去墜龍谷,隻怕要明早了。”柳旭又看向禁制裡還在撞擊結界的女兒。“我女兒現在.....”
沉伶順着柳旭看過去。“無妨,我先幫她壓制住。”說完,朝牧鏡塵伸出手,“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