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工區的隔間擋闆上都是伸長的脖子，間雜着幾聲“我艹”的驚呼。
斑布組裡一個男生看到老大被揍，第一反應想過來武力支持，被衛小枞指着領口道：“跟你沒關系的事少摻和。”定在了原地沒動。
斑布摔得發懵，臉紫了一大片，反應過來就想起身反擊。
“枞哥！”小圓聽到動靜遠遠跑了過來，斑布看到小圓紅着的眼睛一下子心虛了，捂着半邊臉目光驚疑地在她和衛小枞之間逡巡。
八卦的信号擴散開來，坐在遠處的人開始明目張膽想靠近吃瓜，衛小枞回頭看了吳天一眼。
吳天正張着嘴震驚，見狀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對周圍喊到：“該幹嘛幹嘛都！各組都動起來！”拍着巴掌，“幹活了幹活了！”
“出來。”衛小枞再次道，把瞪着斑布兩眼冒火的小圓推着出去了。
身後一片嗡嗡的八卦聲。
*
園區附近一處背陰的停車場。
四周不見人影，隻有車，帶着午後的安靜，和停車場特有的潮濕氣味。
斑布跟在兩人身後，到一處牆角就不肯繼續走了。
衛小枞轉頭向一邊看了幾眼，斑布立馬警覺地左右張望，瞪着眼睛對小圓嚷：“你什麼意思啊！”
“你跟誰瞪眼睛呢？”衛小枞推了他一把。
“少他媽動手！”斑布躲了一下，臉上是僞裝出來的不耐煩，“你到底要說什麼？”
“說你騙錢騙炮的事。”
“你他媽有病吧？我們那是談戀愛！”斑布一邊臉腫着，轉頭又對小圓吼：“姜小圓！你就跟人這麼說我！”
小圓被吼地縮了一下脖子，随即怒視着斑布大聲道：“你就是！”
“再跟你說一遍，少沖她嚷！”衛小枞揪着斑布的領子把他怼到牆上。
“松開！”斑布說。
“騙小姑娘是吧？腳踏兩隻船是吧？”衛小枞摁着他沒撒手，胳膊壓在他脖子上，“跟人要了多少禮物？啊？讓人給你還房貸？”
“跟你有關系麼？”斑布臉上充血，聲音從嗓子裡擠壓出來，視線躲着小圓。
“你老婆來公司門口打人的視頻 ，可是好多人都拍到了。”衛小枞說着，一拳鑿在斑布肚子上，“這無妄之災，算在你頭上不過分吧？”
小腹遭到重擊，會使人瞬間失去反應能力，斑布抱着肚子彎下腰來，小圓冷冷看着他狼狽的樣子。
“她不是我老婆。”斑布緩過那陣直起身咬牙辯解。
衛小枞又給他來了一拳。
那原配十五六歲就跟着斑布了，早擺過酒席，但是沒領證。這也是當初孫雙雙敢給她發消息挑釁的原因。誰知最後把小圓給拉下水了。
“草。”斑布眼皮擠出一圈褶子，咬着牙跪到地上，半天喘着氣問：“你們想怎麼樣？”
“聽說你們老家訂婚習俗是女方要給男方買表？”衛小枞問，“你跟小圓點名要綠水鬼是吧？我很好奇你們那還有什麼習俗？”
斑布沒想到這種事衛小枞都知道，頓時滿臉赤紅，惱羞成怒到：“有他媽你什麼事啊！你們倆什麼關系啊！”
他眼睛爆着血絲，急切地想給眼前的兩人潑一盆髒水。
又被衛小枞踹了一腳。
打小三事件一出，小圓高壓之下慌不擇路地跟斑布和好，女方此時這種走鋼絲的賭徒心态，就是渣男為自己謀劃利益的最佳時機。
因為人一旦開始自虐，為了合理化，就會愈發加倍虐待自己，由此陷入一種予取予求的失智狀态。
斑布也怕雞飛蛋打，于是利用小圓不想滿盤皆輸的心理加緊了逼婚，索要更多東西來斷絕女方的後路。
至于他堅決否認打人者是他老婆，那就說明對方當前已被他放在了棄子的位置上。
男人那點算計太淺顯了。
小圓，家庭背景幹淨，父母體制内雙職工，自己學曆好，上進能掙錢，外形清純，還是處女，這完全是普通男人夢想的天花闆級别的結婚對象。
為此抛棄替自己沖鋒陷陣的多年原配又算什麼呢？
“騙人多少錢你算過沒？”衛小枞不想跟他多扯。
“我沒騙！”斑布怒到。
“沒騙？那你是賣的？”衛小枞問，“你收的是瓢資？”
“你！”
“你什麼你？吃相太難看了吧？活不起了是吧？到處要飯吃？”
“姜小圓！”斑布急眼了，對小圓喊到，“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讓人這麼說我？我說了十一跟你回去見家長！我會去的！”
“誰要你去！”小圓滿臉恥辱地爆發了，“誰要你這種...爛人，你這種髒男人！”
“你說什麼？”斑布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
“你就是髒男人！爛黃瓜！死人渣！臭垃圾！你騙婚！你給我洗腦！”小圓一股腦喊到，緊緊握着拳，眼淚伴着她的憤怒和屈辱流下來。
斑布氣得鼻孔呼哧呼哧，眼神帶着某種不可思議的迷惑，仿佛完全不能理解，被自己玩弄于鼓掌的女孩居然說自己是垃圾。自己明明是衆多女性仰慕的男神啊，自己都願意娶她了，她居然不願意了？
“禮物我看你也别還了，”衛小枞道，“折成現金吧，開房錢你都沒出過吧？衣服，旅遊的錢，都是小圓出的，還有你那兩期房貸，就按......”衛小枞在手機上戳了戳計算器，“按這個數算，現在轉給她。”
“什麼？”斑布不敢相信。
“現在就轉，注明是'還款'。趕緊的，不然告你強J。”衛小枞混不吝地瞎說。
“是你讓他這麼幹的？”斑布指着衛小枞對小圓發出質問。
小圓忍辱跟斑布虛以逶迤了幾天，早已把自己惡心得不行了，此刻見斑布竟然對自己興師問罪，簡直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每每以為這個人的惡劣已經到頭了，就發現斑布的惡劣仍在她的想象之外。
她氣得發抖，上前用盡力氣甩了斑布一巴掌：“是我想這麼幹的！你從頭到尾都在騙人！渣男！你不轉，我就報警！我就去法院告你詐騙和強J！我現在就回公司去鬧到盡人皆知！我看你能怎麼樣！”
小圓這話是說到點上的，公司裡還埋着多少雷，斑布自己心裡清楚。
越是自私到極點的人，越是沒有勇氣當滾刀肉的。說白了，這種人能存在，就是靠欺負女人的善良。
“大額禮物和轉賬本來就是可以索回的，聊天和轉賬記錄可都在那擺着呢。”衛小枞在一邊補充到。
斑布一張腫臉，仍是不可理喻地看着小圓，“我都說了跟你結婚了你還想怎麼樣！”他聲音充滿無奈，仿佛是小圓在無理取鬧。
“老婆，我們是要做一家人的！一家人哪分什麼你的我的！”斑布對小圓苦口婆心，還在拿她當傻子哄，“以後老公的工資卡都上交給你好不好？誰的錢不是咱倆的錢？有幾個男人能做到我對你這麼好？”
衛小枞愣住了，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沒想到斑布到這份上居然還打起感情牌了。
可惜這牌的效果适得其反，小圓突然捂着腦袋爆出一聲痛苦而尖銳的長鳴。
那聲音難以形容，刺耳，凄厲，混雜着爆發的壓抑，持續近一分鐘才停止。
整個停車場還回蕩着餘音。
衛小枞和斑布都有點傻了。
小圓胸膛劇烈起伏着，狀似瘋癫，沖上前狠狠抽了斑布七八個耳光，簡直用盡了平生的力氣。
一邊抽一邊大喊大叫着：“誰要跟你結婚！”
“賤人！”
“你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