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知行。
鐘令音百轉千回不得解脫的思緒,在這一瞬間找到了突破口。如果女主的身份都能改變,那她的命運會不會也和書中有所出入?
或許她也不能算作是一個炮灰女配?畢竟目前所有能讓她恐慌的事情都還沒發生,就連這個沈知行對她也沒有原書中那麼惡劣。
她定了定心,接着問道:“然後呢?”
“再後來鐘姑娘又路過霄雲鎮,我趕下山和她見面。她那時給我出了個主意。因山林多鳥獸,權貴人家喜歡豢養,若是能從祺靈圍場裡将皇家所圈的鳥獸捕獵,更為值錢。我依照着做了,确實解決了寨子裡弟兄們的吃穿問題。”
秦朗說着話,就對趙玲瑤的方向狂磕了三個響頭,“因為當家的身份,我不得已化名“周秦”将多餘的積蓄存在永晟錢莊,我發誓,我從未挪用一分一毫!還有什麼以墨雲幫的名義對百姓行不軌之事,也都是假的!”
嗯?
墨雲幫掠奪百姓的事是假的?那到底是誰以墨雲幫的名義行不軌之事?
剛剛蕭時桉話裡的意思,表明他早就注意到墨雲幫的動向,也早就知道土匪頭子的真實身份。他會不查清楚就貿然下定論嗎?
鐘令音思考着,目光卻順着秦朗磕頭的方向望過去,羌風已将趙玲瑤的臂膀松開,退到了蕭時桉的身邊。
而趙玲瑤顯然是認同秦朗的說法,思考了一會兒問道:“那今日你為何要讓我下山劫道?”
“臨近春蒐,陛下親臨,我等到今日清晨才敢下山,準備将前些日子捕獵得來的銀狐販賣,在山腳下又遇到鐘姑娘,她囑咐我今日必要讓當家的下山劫道。”秦朗膝蓋往前挪了幾步,抱着趙玲瑤的腿哭,“隻不過在下山之前,我在茅房被房梁砸中了腦袋,昏死過去,要不是這個壯士将我扇醒,我應該見不到當家的你了。”
他啰裡八嗦說了一堆,沈知行早就有些不耐煩:“原因。”
秦朗止住眼淚,表情極不自然:“說有一名女子,想借被匪徒擄掠,聲名受損,來擺脫不滿意的婚事。”
哇哦。
鐘令音本以為是鐘粟青想置自己于死地,原來還是想走老一套,讓她聲名受損而已。
但蕭時桉呢?他是如何得知鐘粟青的打算,設計同她同乘一輛馬車,将計就計端了這匪窩呢?
所以蕭時桉還是最大的boss?而自己對他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尊敬,無論是在祺靈圍場,還是剛剛在柴房。
鐘令音覺得頭疼。本以為不和蕭時桉接觸就皆大歡喜,但沒想到他早就将她也算成了計劃中的一環。
她懊惱地望了蕭時桉一眼,隻見他始終平和,冷漠地看着秦朗和趙玲瑤。
他和沈知行相比,更像是一未知的謎團。他總像一團霧,看不到摸不得,甚至還能迷惑人看不清霧後真正的風光,誘使人深入去解惑。
從他們二人的第一面開始,他輕易地将鐘粟青和她并不和諧的關系點破。席宴上,他對葡萄酒始終有所有戒備,好像和她一樣認為就有問題。而在這一次劫匪擄掠的事件裡,不論他的初衷,他似乎也間歇性地保住了她的聲名。
所以目前蕭時桉這個人于她而言,似乎沒有那麼可怕。
他是誰呢?
若和她一樣都是從書中覺醒,那為何不先将沈知行除之而後快?
若和鐘粟青一樣是穿書者,那為何不偏幫鐘粟青,反倒處處針對?
若和沈知行一樣都是拿着不一樣劇本的玩家,所以能夠随意更改劇情?
鐘令音輕輕歎了口氣,在寂靜的空間裡很是明顯。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笑了一聲,她就被人從椅凳上拽起身來。
又是沈知行!
鐘令音在心裡當即将最後一個想法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這個沈知行對劇情完全沒有任何掌控,和蕭時桉這個逆天的謎團相比,随心所欲得十分離譜。
他要是有劇本的話,絕對是個盜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