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溫泠并沒有看南柯的臉,她隻是望着南柯襯衫的衣領處,若有所思。
溫泠眯了眯眼,還是開了口:“你……”
“來了來了!”
不遠處的人群突然熱鬧了起來。
衆人視線中毫無規律持續翻湧着的黑霧倏地凝滞了一瞬,緊接着從其中一段霧氣中,走出了這場噩夢的最後一個參與者。
“……這是哪兒?”被諸多雙眼睛齊齊盯着的灰衛衣青年眯着眼,沒忍住一哆嗦,“怎麼都看着我?”
其實并不隻是在看灰衛衣,衆人更是在看他身後。
在灰衛衣抵達後,持續翻湧的黑霧竟也莫名漸漸平息了下來,最後徹底靜止住,仿佛凝固了一般。
很顯然,這是一個信号。
一切即将開始的信号。
人群中穿着白色圓領短袖的青年搖頭:“這個地方被叫做魇夢域,你在意識剛恢複時應該會聽見那句歡迎語。至于這個地方的目的,無限流、闖關副本、試煉,你可以找一個你最熟悉的類似詞語自行理解。”
極其簡單粗暴的解說,灰衛衣卻是瞬間臉色慘白。
“這種事……這種事居然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他有些崩潰地喃喃着。
下一秒,幾乎所有人都背對着的——或者說被下意識忽視的——那座大廈的感應門,突然緩緩地自動開啟,而大概是由于年久失修,還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啊啊啊——”離感應門最近的白領女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得尖叫不止。
“叫什麼叫!”鄰近的滿臉絡腮胡的大漢不耐煩地轉身,想要訓斥一番對方,但他在直面那扇莫名開啟的感應門的瞬間,也是一驚。
此時的感應門已經被完全打開,但開啟與否并沒有多大區别。
大廈内裡是毫無生機的黝黑死寂,好似能吞噬一切,外界的光絲毫照不進去,僅在門口徘徊不定,像是同樣畏懼其中的那一片黑暗。
在場無人敢動彈,而白領女的尖叫聲在力竭之後,也漸漸平息。
“各位,多餘的話就不說了,我們目前要做的事唯一一件事,就是要在這座大廈,努力活過接下來的七天。”徐穆然突然大聲說道。
“而現在,魇夢域在催我們進去了。”他輕聲補充道。
衆人都保持了沉默。
他們并不想去深入探究這一看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的大廈,但徐穆然已經警告過他們,他所參與的上一輪中試圖逃離任務地點的新人的悲慘下場。眼下,他們别無他法。
“一群膽小鬼。”自恃身強體壯、力量強大的絡腮胡沒把徐穆然的話完全當真,他掃視一圈四周,嘲諷地哼笑,率先大步踏入。
徐穆然緊随其後。
見到絡腮胡和徐穆然的動作,衆人也隻能硬着頭皮跟上。
大廈内部實在是太黑了,幾乎所有人在踏入門内的那一刻,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不少人都睜大了眼,努力打量四周,但仍是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
徐穆然咬咬牙:“接下來我們……”
“啊——”徐穆然話未說完,白領女的尖叫聲突然又起。
“你又發什麼癫!”絡腮胡已經被白領女的一驚一乍吓了好幾次。
“那、那裡有人!”眼見着胡大強已經開始捋袖子,白領女林芝連忙将右手指向某個角落。
衆人順着林芝所指的位置看去。
一直默不作聲的溫泠隻是稍稍瞥了眼,就再無反應。
經過提醒,衆人這才意識到,有一道人影正悄無聲息地站在黑暗深處,依身形看,是個女人。
在被林芝點出位置後,那道一直沉默着的人影突然動了,而且,是緩緩向他們走來。
哒,哒,哒。
是高跟鞋與地闆相觸的清脆聲響,不緊不慢。
但在眼下的詭異環境中,卻猶如近在咫尺的催命符。
人群中有人想要離開,但他才剛一轉身,大廈入口處的那扇感應門就突然自動合上了,聽着一聲悶響,對方似乎還不慎撞了上去。
這次,林芝已經被吓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明明是透明的玻璃門,但在門合上的一瞬間,大廳内卻徹底暗了下來,連依稀人影都再也看不見。
所有人都被封閉在了這無盡黑暗中。
哒,哒。
隻有腳步聲還在繼續,依稀能聽出來,對方越發靠近了。
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