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兩個包間,一間是周惟安待客,一間則是專門給陸臨意留的。
很多不方便在正式場合做的事,陸臨意會安排在這裡。
今晚的局是周惟安攢的,叫得多是圈子裡一起長大的發小。
女伴帶的也多是交往多年的穩定女友。
知根知底也随意放松,陸臨意這才願意給個面子,來待上一待。
人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大家玩的正嗨,沈小六抱着個新晉的當紅小花啃的沒什麼形象。
聽到門響,剛要罵一聲艹,轉頭看見人,吓得差點萎掉。
立刻正襟危坐的跟五好青年似的。
陸臨意看了眼,沒在意,從他身邊經過扔了句,“繼續就好。”
話是這麼說,可誰還敢,幾乎是瞬時,散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姑娘。
雖說都是圈子裡的人,但陸家的地位擺在這裡,陸臨意這些年産業鋪散的大,跟着老的走仕/途的,仗着陸家老爺子一句話的提攜,經商的,也都還指望他分上一杯羹。
周惟安見到來人笑得跟不值錢的老鸨似的。
立刻湊了上來,一臉賤笑,“我可聽老賈說是個小美女,嫩的出水的那種。”
陸臨意沒理會他,尋了個側邊的位置,随意坐了下來。
場子裡的人哪能讓他坐這,立刻清了最中間的位置。
他擺了擺手,頭還是隐隐作痛,這樣的時間睡不着覺,絕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明明剛剛和小丫頭吃飯的時候,已經舒服熨帖。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他今晚願意來,也不過是覺得那園子實在靜的有些過分,想找點熱鬧。
顧淮一杆入洞,撐着球杆也打趣道:“我聽說你還讓人給準備了衣服。”
“稀罕啊。”
顧家和陸家沾親帶故,陸臨意的媽媽算得上顧淮的表姨,也就他敢跟他沒大沒小。
陸臨意懶得搭理他。
誰成想,就連沈小六也舔着臉湊了過來,半開着玩笑,“二哥,漂亮嗎?漂亮我給簽了,保證大紅大紫。”
沈家是圈子裡的新貴,沈崇俞年紀小,又愛玩,搞了個尊卑老幼,愣是給自己和其他人家拉了個近親。
旁人問起前幾位都是誰,他慣來拿出一副莫要輕易開口的神秘意味,“我隻告訴你,陸家排第二。”
是以在北青的圈子裡橫着走。
開了個MCN公司,簽些漂亮的小姑娘,在網上發發照片,就有不菲的廣告進賬。
陸臨意聽着他們話頭子轉不出許岸,單手撐着額,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冷笑着,“老賈這是賺夠了。”
面色倒是無怒意。
“别介,”周惟安虛虛攔了攔,“哥幾個就是好奇而已,什麼丫頭能入得了你的眼,聽說很素?”
眼看着今晚不說點什麼自己不會被放過,陸臨意到底還是回了句,“趙光遠的一個小徒弟而已,來送給老頭的賀禮。”
這換了顧淮一驚,“老趙不是早就不收徒了,這是真徒弟還是假徒弟?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别是送賀禮是假,往床上送人是真。”
這個圈子裡的人,都揣着百分百的疑心過日子,哪怕是最熟悉的人,也都提防着,揣測着話裡的含義。
覺都睡不安穩的。
陸臨意想着自己也以小人之心度了姑娘之腹,她那副生怕自己吃了她的樣子,不由得懶散的應道:“小姑娘怕我的很。”
“這話說得,誰不怕你。”
“不過,”周惟安興奮的搓了搓手,“你對人家有想法?”
否定的話卡在嘴邊,蓦得就想起那雙眸子來。
青澀、純粹,還有幾分不自知的靈動,更多的,看向你時,眼底濕漉漉的水汽,像林間的小鹿,也像抓過他的那隻貓。
戒備的,大膽的,勾人的。
過而俗,淺而蠢。
陸臨意要承認,他在很多個瞬間,被她的眼眸迷惑,總想做點什麼。
周惟安看他沉默,笑意漸起,浮上眼底。
“難得你喜歡,跟老趙讨個人還不容易。”
陸臨意啞然失笑,“小姑娘才十九歲。”
世界都沒見過的小丫頭,他若是仗着身份和地位去哄了幾年青春,當真是個敗類。
周惟安卻不以為意,“你能給她的是她二十九歲,三十九歲,甚至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你把她電話給我,我去給你探探口風。”
周惟安往前湊了句,神經兮兮的,“兄弟我閱人無數,這姑娘什麼樣我一眼就能辨出來,保證不會出問題。”
“她沒有這個想法。”陸臨意懶懶的應道。
男人和女人如果想要把一段幹淨的關系走向旖旎,有無數的方法。
比如她可以償還那條褲子的費用。
再比如以支付醫藥費為由,添加他的聯系方式。
又或者,再高級一點的欲拒還迎,會留下一句話,說還要來驗寶。
可都沒有。
小姑娘淡然的接受了所有他随手的優待。
沒有絲毫的扭捏,也沒有想要跟他進一步發生關系的啟圖。
拍拍手離開。
和那個吃了他喝了他,走後跑了的小野貓一樣。
沒良心的很。
顧淮碎嘴的叨叨着,“得了吧,還能有人對你沒有想法,就你這張臉,沒這個身家都無數人想撲,你不問問老周,每天問他你什麼時候來端方有多少人。”
“就說是不是老榆木開花,有點不好意思。”
這種揶揄的話,也就顧淮敢說。
周惟安借了勁,幹脆直接要了許岸的名字和酒店,想要去查人,卻沒想到周家和顧家的關系網下去,愣是沒有查到人。
酒店留的是一位男性的電話和名字,醫院挂号留的陳德從的電話,而問到老陳,對方更是一臉懵。
“許小姐隻留了我的号碼,也沒跟我說她的啊。”
當真是溜得幹淨。
“你别說,這小丫頭還真是有點意思,總不能去找趙光遠問,這不正好着了他的道。”
周惟安琢磨着,“你說,會不會是趙光遠教她的?我可聽說最近孫家跟他走的很近。”
陸臨意聽着他們吵嚷着怎麼找到人,越發覺得今晚這局來的也無趣。
倒不如和她在天台上飲的那杯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