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如一下蹙眉,發出不滿,“不熟不是很正常?本就是天差地别的兩人,隻怕是連話都聊不到一塊去!”
“徐師妹,我也就八卦一下,你怎的如此激動?”東進調侃道,不等對方發火,又當即轉了個換題,“不過,那位宿小友真是深不可測,連我都無法窺探一二。”
陸瑾之對他們的談話不甚在意,微不可見地歎息一瞬,随後收斂目光,溫和道:“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拿了草藥便要連夜趕回去了。”
“是。”
幾人當即正色,不約而同回應。
*
“師姐今天有些反常。”返回後山路上,少年冷不丁開口。
林幼月思緒雜亂,隻求快快回屋,對接下來的行程從長計議。
經宿钰這麼一提,她鎮定下來,假裝閑聊般道:“我隻是覺得後怕,居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獨自出入牙兒島那麼多回……那帝蟒當真那麼厲害?”
“呵,”宿钰嗤笑一聲,“一條蛇而已。”
“那……你說,陸瑾之打得過它不?”她試探問。
“我哪知道,”說罷,宿钰話鋒一轉,嬉笑起來,“隻是……公認的天之驕子若是連條帝蟒都打不過,那這世間修士還是早點滅亡的好啊。”
林幼月心髒頓時漏跳一拍,結合畫卷上的内容,明白過來宿钰或許沒在說笑。
原來如此,她算是有些懂了,那些看起來不經意的駭人玩笑,其實都是宿钰的真心。
或許一切從一開始就有迹可循,隻是一直以來都被她忽略了。
不過……
林幼月又微微松了口氣,既是如此,那麼陸瑾之大約是不懼那帝蟒的。
上一世,她從未料到妖獸會蘇醒,所以給天歸院帶到路後,她脫離了隊伍單獨行動,繞了一段腳程,去補充她屋裡缺少的藥材。
而這次她決計不會離隊了,隻要抱緊陸天才的大.腿,屆時就算師弟袖手旁觀,陸瑾之等人也不會放任不管。
宿钰見師姐面色驟地蒼白,隻覺得好玩,又打趣道,“你怎麼隻關注那小天才,也不問下我?”
林幼月擠了個笑容,恭維道,“我想的是,倘若陸天才能打過帝蟒,師弟自然不在話下。”
宿钰開朗地笑了兩聲,“師姐雖然廢材,但眼還不瞎。”而後拍拍她肩頭,“走,請你吃烤豬!”
“今晚怕是不行,我的方子還沒配好,有幾味藥材再不用就過時效了。”林幼月胡謅了個理由。
“是嗎,那好吧。”宿钰抿唇,沒做強求。
兩人在後山的居所前各自别過。
林幼月回到自己小屋,長舒一口氣。
她脫力般地躺倒在榻上。
總算可以好好思量一番了。
首先,目前的師弟還未演變成畫冊上那個滅世大魔頭。
充其量,隻能說是一個表裡不一的黑心蓮。
他諸多惡劣的心思也未發酵。
至少,在師父眼皮下,他未曾有什麼動作,即便厭惡自己也不曾真的害她性命,所以倒也不必如此害怕他。
——這可惡的家夥最多不過是見死不救罷了。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鼻子泛酸,好歹自己是真心實意待師弟的啊……原來都是一廂情願。
她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強迫自己不去沉浸悲傷,所有的難過在她想活下去的強烈意願下,都不值一提。
那麼,師弟現在如此隐忍,是因為師父一直制約着他,也因為他打不過師父?
好像不是這麼簡單,宿钰面對師父時,他的情緒總與平日有所不同……例如内斂,例如克制……
她竭力回想畫冊上的内容,争取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畫面。
師父……雲璃聖人将來會病逝……
等等!!
所以師父生病了?!她生什麼病?什麼時候的事?
她腦子頓時亂成麻。
倒也未必,那幅畫并未做過标注,她所見所想全是一己推測。
也可能是師父那時受傷難治?
對了!以及師父死後宿钰那落寞的神情!
因為從未見過師弟的愁容,所以實在記憶猶新。
而師弟在徹底轉變成大魔頭也是這之後的事。
霎時,某道念頭宛如驚雷在林幼月腦中炸響。
莫非!師弟暗自愛慕着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