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不斷傳來同班的呼救聲。縮成一團的小人将腦袋顫顫巍巍地掰回正位,四肢縮成一團,決定狠下心,丢下同伴逃命要緊。
“吱呀……”
在一陣極其微弱的窸窸窣窣聲後,地面上和牆壁上的光線悄然無聲的消失。
屋内除了窗外透進來的些許光亮後,重新恢複了正常。
床榻下,察覺到斷了聯系的小人們一個個僵硬着軀幹,歪七扭八的倒在匣子裡。
異物氣息籠罩住整個床榻,透過床闆,木盒,滲透到匣子裡,絕望的氣息覆蓋上小人,它們愣是一個都不敢動彈,唯恐惹醒了那異物。
第二日天不亮時,門外又敲起了鑼,響徹了整個院子。
好在那鑼聲隻敲響了三下,便沒了聲。
不過也足以驚醒院内正安睡的人了。寂靜的院子逐漸開始有了動靜。
鑼聲響過一聲的時候,虞初就睜開了眼,平躺在床榻上,一時間隻覺得胸前沉甸甸的,壓得她有些難受。
她垂下眼睫,低頭看去,一窩白團團縮着身子壓在她身上,睡得正酣。
想起昨日夜裡小狐狸替它暖脖頸的舉動,眸光微暖,摸了摸它的毛。
不過它是怎麼跑到她身上來的,好像是昨晚起夜自己将它抱上來的。
虞初想了想,為了這一大早清新的空氣,果斷伸出手将對方挪到了裡床。
胸前瞬間輕松了不少,虞初平緩着呼吸,遲疑的探向自己的脖頸間,觸上的是光滑平整的皮膚。
虞初輕吐了一口氣,躺着又休息了一會兒,直到門外傳來第三道鑼聲後,這才慢吞吞的起身。
掀開紗簾,一眼就瞧見小圓皺巴着一張臉正坐在桌前,雙手捧着一隻腳,不斷的撓着腳底。
腳底肉眼可見的厚厚的一層繭,此刻腳心那塊通紅一片,再撓下去,怕是要将腳底的那層皮給撓破了。
“你這是怎麼了?”虞初穿衣的同時看了一眼,好奇道。
小圓苦着臉,臉頰上的小雀斑似乎都暗淡了積分,她說:“怕是昨日進了什麼蟲子,一覺醒來,腳底癢的厲害。”
“這大戶人家裡的蟲當真是比咱們田地裡的還厲害,我這厚繭都沒能攔住它。”
虞初皺着眉問:“你身上可帶有什麼治蟲咬的藥膏?”
小圓聞言,欲哭無淚地指了指自己,喪氣道:“那藥膏這麼昂貴,我家哪有閑錢買那些,生在田地裡,再怎麼樣,體質也要比其他人好上一點,誰知這府裡的蟲子竟穿過我的老繭,咬着我。”
說話的同時,小圓手上不忘又添了力道,狠狠地撓了幾下,舒暢的感覺一瞬間透過腳底傳送到大腦中,刺激得讓小圓的頭皮發麻!
眼見小圓的指尖開始沾染上一絲絲血色,虞初想起她來之前,芸娘遞給她的幾個瓶瓶罐罐。
貌似就是一些治一些跌打損傷的膏藥。
她連忙從櫃裡翻出來,瞅着瓶罐上貼着的字樣,抽了其中一瓶遞給小圓。
“馬上要上工了,你暫時先塗上這個,若是治不了,你明日需告個假請個大夫來。”
小圓幹瘦的臉上正因為腳底的癢意正扭曲着呢,乍一看到送到她面前的紅梅白瓷瓶,不由得有些怔然。
白瓷瓶啊……不說這裡頭的藥膏,這瓶子怕也值不少錢。
“這……”小圓咽了咽口水,結巴道:“這……怕是小初姐攢下許多的銀錢買的吧,就……就這麼給我用了嗎?”
虞初一臉疑惑的看着小圓雙眼放光的神情,正想問些什麼,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視線默默的落到手上的白瓷瓶上。
很好!!
她若是記得不錯,這些瓶瓶罐罐都是芸娘送給她的,也就是說,那些個用完的白瓷瓶随意她處置了。
把它們當了,也能拿上不少錢。
這麼一想,虞初一大早要上工幹活的犯困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她看着小心翼翼看着白瓷瓶的小圓,要伸手不伸手的模樣,幹脆将瓶子往她手上一塞就回去了。
“你先用着吧……”在小圓感激的眼神中,虞初扯了扯笑臉,補上了一句:“用完将白瓷瓶還我就行。”
“這是自然!我定不是那種貪圖旁人東西的人,更何況是小初姐将這般的好東西借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會忘恩負義!”
小圓忍住癢意,正了正神色,一臉的嚴肅!
虞初臉色有些發紅,幸好天色還暗着,倒是看不出異常。
手邊因心虛下意識的抓過一旁的小狐狸撸了幾下毛,在小狐狸被揉的睜開眼後,方才低聲應了一聲。
“不管怎麼說,你先用着吧!”
說完,指尖忽然被軟軟的,濕熱的東西掃過。
虞初回過神,低頭看去,小狐狸肚皮朝上,四肢纏着她的手,親昵地蹭着她,正有一下沒一下地伸出舌頭舔着她的指尖。
這一舔,倒是讓她想起了些什麼,一手放扔被它纏着,彎下腰,另一隻手去夠床榻下的匣子。
“差點忘了,我昨夜給你找了幾個玩伴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