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你不說定是有苦衷,我們狐狸自是個體諒别人的人,我也就不為難你了。”
小王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落寞的回了自己的坑位埋起屍。留下一臉無奈的虞初繼續刨坑。
這段對話,小王和芸娘已經和她重複了無數遍,幾乎每天來一遭。
說起來源,還是因為這具身體即便幹再多的活,臉上也不見得有汗水,身體更是幹爽的很。
芸娘之所以不信她是人也是出于這個原因,據她說,修煉高深的道士或者和尚到了一定境界,也具有這樣的體質,可她除了這點,身上卻無一處高深的模樣。
她更像是生來就是這般的體質,這才讓他們總覺得她是冷血動物變化而來。
趁着夜色尚黑,虞初二人麻溜的拖着闆車回了鋪裡。
一進後院,就看見四隻毛色各異的狐狸趴在桌子上的四個角,面前堆着吊牌,激動的狐言狐語。
虞初習以為常的略過它們,準備收拾東西下工。
哪知剛出庫房再出來,四隻狐狸已然消失不見,一美貌婦人代替了其中一個狐狸的位置,輕晃着一把團扇,懶洋洋的看着她。
“小初最近可是得了什麼保養秘方?怎的這臉蛋越發的嫩了?雖說長的沒我們狐族好看,可這肌膚倒是遠勝我們!”
虞初從芸娘手中接過埋屍錢,聞言暗暗歎氣。
随着時間的過去,她臉上的青色面容已經趨步恢複了正常人的臉色。
不必遮掩了,又給自己省下了一筆胭脂錢。
與此同時,芸娘總認為自己是得了什麼秘方,逮住自己就問上一問。
虞初扶住額,擡眸看向自家這老闆娘,卸下妝容的芸娘面容貌美,紅唇粉臉,媚眼如絲都不為過。
白日見人時卻不知為何将自己化成了一個白無常的模樣。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芸娘真容時,她詫異的問過,第二日換來的是更為煞白的妝容,從那厚厚的粉下,她依稀能瞧見其本人由内而外的滿意。
從那一刻,她算是知道了老闆娘的審美異于常人。
眼下察覺到芸娘眸中的實名羨慕,她眼角抽了抽,重複了無數遍的話:“可能是因為夜裡埋屍,受到了月光的滋養吧。”
芸娘聞言,一臉失望的盯着皎潔的月亮,道:“我這幾日想來想去,覺得你說的對,因而才省下我的睡眠時間,可我為何接連着曬了幾日都不曾有變化。”
虞初舔了舔幹涸的嘴唇,臨走之時秉着有問有答的禮節,繼續重複道:“體質不同,效用不同,芸娘許是要更長的時間。”
說罷,留下一臉哀傷的狐狸精,收起包裹就回了宅子。
宅子的變化不大,倒是當初圈養的小雞都被她給放了出來,沒有時間去處理的雜草倒是在雞嘴下,被迫無奈啃的七七八八了。
一眼看上去,空空蕩蕩,不過起碼清爽了不少。
回了屋,照例給牆上的畫燒了三炷香,而後回了自己的房,拖出床榻下的木匣子,匣子内赫然是一張百兩的銀票,她熟視無睹,掏出錢袋子裡的銀兩丢進去。
做完這些,她才一臉慈愛的看着木匣子裡的孩子重歸黑暗。
洗漱完正準備入睡的時候,餘光中忽然閃過幾縷狐狸毛。
虞初一驚,死去的狐狸掉毛了?
一想到這世界的部分人不是人,東西不是東西的,虞初一個抖擻,忙不疊爬起來。
枕邊的狐狸白又軟又香,雖然還是幹癟癟的,不過在她的梳理下,毛發變得又順又亮。
虞初遲疑的伸出手戳了戳,一個指尖下去瞬間陷入了毛發裡。
看着毫無動靜的狐狸,她放下心,準備躺回去。
豈料剛躺下去,不放心又側頭看一眼狐狸的虞初,眼眸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銀白的瞳孔。
!!!
“嘭!”虞初上半身立馬從床上彈起,愣愣的看着床架子反應了片刻,這才僵硬着扭着脖頸,側過頭去。
狐狸還是剛才的那個狐狸,姿勢也是剛才的卷縮姿勢,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那雙睜開的瞳孔。
狹長的眼眶周邊泛着紅,銀白色的瞳孔水潤潤的盯着自己。
一小團卷縮在一起的毛絨絨睜着水潤潤的眼眸,可憐兮兮的模樣猛的撞進她的心尖上。
虞初遲疑的伸出手摸了摸狐狸圓潤的鼻頭,一股溫熱的潮濕氣息撲在手上,很微弱,很輕。
她快速的收回了手,抿了抿唇,試探的喚了一聲:“你會說人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