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濟沒有看到顧卿洲的回應。

他正在和白然針對這台大概率有問題的電腦和那個文件進行探讨。

“願狐到底是什麼東西？”白然趴在電腦前，問道。

“是一種很讨厭的妖怪。”陸濟蹙了蹙眉，“他們天性惡劣喜歡惡作劇，擅長激發人與人之間的矛盾。他們會誘惑人類許下願望，然後通過實現願望的方式得到準許停留在人類身邊，騙走人類的壽命。他們幼年時沒有實體，隻能寄住在不同的物體裡，比如玩具，筆記本，也比如電腦的文件夾。”

白然的眼神變了變，“妖怪？”

陸濟嚴肅地點了點頭。

一般人類并不知道妖怪的存在，妖怪們也都在妖管局的管理下和諧共處。

偶爾有願狐這類傷人的妖怪出現，也會被妖管局帶回去做思想教育工作，這才保證了這個世界的和平。

像這種個體案件，如果白然不願意保留現在這部分記憶的話，妖管局是會在獲取本人意願的情況下進行清除的。

事實上，白然現在還能記得林姨母女已經是一個奇迹，一般來說被願狐盯上的人都會慢慢失去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感，然後直接消失，不會有任何人類記得他們。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妖怪。”白然麻木地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竟沒有覺得特别意外。

窮奇和消失的林家母女都在告訴她，這個世界要麼是玄幻的，要麼就是她腦子有些問題。

白然覺得光是失憶就已經搞得她很難受了，如果再有個妄想症那日子是真的沒法過了。

過去的事情對她而言就像是被歲月壓在了最底下的一本書，偶爾夢到，也會在早上起來時忘得幹淨。

除此以外，她還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告訴她自己曾經認識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

那個龍角黑翼的男子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他的視線那麼溫柔，在她失憶之前，也許曾是朋友。

“對。”陸濟再次肯定了，但随後又寬慰着道，“不用擔心，既然有妖怪，那麼也就存在管理妖怪的組織。我們妖管局可是政府認證過得機構，什麼證書都是有的，規範嚴格，不會讓妖怪傷人的。”

他說到這兒，不由得覺得有些尴尬。現在林家母女下落不明，似乎還有個可怕的大妖埋伏在暗處，這讓陸濟這句保證怎麼聽怎麼沒有可信度。

但白然卻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她隻是坐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後，便慢慢開口，“那，窮奇也是存在的嗎？”

陸濟有些意外地看了白然一眼，想起窮奇四兇之首的名号，以為她是害怕，“是存在的，不過我也沒有見過。他好像已經沉睡了很多年了，自從多年前那場仙魔大戰之後，就消失了。”

他想起自家上司，又搖頭晃腦地補充了一句，“您見着顧大師之後可千萬别在他面前提窮奇，他最讨厭那玩意兒了。”

“為什麼？”理智告訴白然不要再問下去了，窮奇的事情與她無關，可她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他也許不是那麼十惡不赦。”

陸濟“嘿”了一聲，心道這怎麼好講啊。千年前的舊黃曆和桃色往事了，怎麼說的清楚。

更何況，他自己其實也不太了解，隻知道從那以後顧卿洲獨身了千年，明明登頂了修仙界，卻從沒見他笑過。

他不敢在背後多說顧卿洲的事兒，于是含糊着糊弄了過去，“也許是因為他嫉惡如仇吧。”

白然頓了頓，沒有接這句話，而是将話題再次帶回了林家母女身上，“所以林姨和歡歡是跟願狐許願了嗎？”

這個話題有些割裂，但是陸濟也沒有介意，他本身也不想在顧卿洲的私事兒上多做探讨。

“大概率是這樣的。”他看着白然的電腦，“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需要把電腦帶走，将願狐逼出來才能知道他們被藏到哪裡去了。”

“藏？”白然感覺壓在胸口上的石子頓時挪開了一些，“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活着？”

“沒錯。”陸濟道，“願狐隻是小妖怪，他們即使是掠奪别人的壽命，也速度很慢，所以他們都會把人藏起來。”

“我倒是不介意……”白然遲疑着道，“但是這是我家裡目前唯一的電子設備，我還需要用它來上班。”

陸濟這才意識到白然的生活是多麼的窘迫，他從有人形開始就跟着顧卿洲，從來吃穿不愁，還沒有過這種煩惱。

“這是小事兒。”他爽快地道，“這次事件是我們妖管局管理不周，讓您受驚了，我會和我的上司商量賠償的款項。”

想起白然說要在電腦上工作的事兒，他打了個響指，從虛空中掏出一台當下性能最好的筆記本電腦，“這個您就先用着，如果更喜歡台式機的話，我再找人給您配。”

白然：“……”

這，算不算是一夜暴富？

她心情複雜地接過了電腦，“好。”

為了避免陸濟把電腦騙走，她還當着對方的面測試了兩遍，确認電腦能夠運行，才徹底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