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驚墨淡聲問:“沒受傷吧?”
“沒有。”虞商站起來,垂眸掩去難堪,“路同學,接下來你自己做俯卧撐,也沒剩幾個。”
路秋焰揉了揉右胳膊,“好。”
虞驚墨也沒多說什麼,瞥了田阮一眼,回頭對李校長說:“體育課風貌不錯,很精神,我先走了。”
李校長:“我送虞先生。”
一節體育課很快結束,大課間有半小時休息時間,可以去換衣室旁邊的浴室沖個澡。
浴室裡用浴簾隔開一個個小單間,田阮簡單沖了一下換上衣服,出來時和路秋焰打了個照面。
路秋焰雖然沒什麼表情,眼睛卻挪開。
田阮:“好巧。”
“甯願不那麼巧。”
“?”
路秋焰瞥向田阮,撓了一下頭,“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田阮疑惑地眨了下眼睛,“謝什麼?”
“……自己體會。”
田阮體會了半天,也沒體會出所以然。所以他認定,路秋焰是個好孩子,一點小事都要感謝。
這天放學,虞驚墨沒來。接田阮的是那個老司機的兒子,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田阮隻聽到虞驚墨去外省出差,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對此田阮沒什麼感覺,該上學上學,該睡覺睡覺,抽空去醫院看一下沙美鵑,盡盡當兒子的責任。隻在打開微信時,看到置頂的虞驚墨名字,才會恍惚一下。
終于在第三天中午吃過飯後,田阮給虞驚墨發了一條信息:虞先生你在外地還好嗎?聽說那裡很冷,記得多穿點。
過了足足十分鐘,田阮以為虞驚墨不會回時,手機響動一聲。
虞驚墨:嗯。
田阮:你中午吃了什麼?
虞驚墨:牛排。
田阮:穿秋褲了嗎?
虞驚墨:沒有。
田阮:我跟你說……巴拉巴拉……叽裡呱啦……
虞驚墨:嗯。
田阮:巴拉巴拉……叽裡呱啦……
虞驚墨:嗯。
田阮:你是不是不耐煩了?
虞驚墨:沒有,繼續說。
田阮放心了,幹脆發語音,說自己在學校的見聞,小到食堂屋頂飛來一群鴿子,大到年級主任又訓斥了誰,然後那學生尋死覓活要跳樓,隻好校長親自出面勸導。
虞驚墨耐心地聽着青年歡快的嗓音,帶着江南水土養出來的軟糯,像一塊桂花糕,香香甜甜的。
聽完,他打字:要上課了,專心聽講。
田阮:好,我去上課了。
虞驚墨:嗯。
遙遠的北方城市,剛結束一場會議的虞驚墨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手邊除了筆記本電腦,就隻有一杯已經冷透的茶水。
窗外秋葉紛落,冷空氣逼得周遭靜谧無聲。
他忽然開始想念蘇市溫潤的空氣,甜糯的糖粥,紅葉山的楓葉,還有……
助理敲門而入,彙報會議的要點。
虞驚墨忽然說:“改簽今晚的航班回去。”
徐助理愕然,“可是明天還有一場酒席,劉總的六十大宴。”
“多備一份禮物送去就行。”
“是。”
過了一分鐘,虞驚墨問:“還有事?”
徐助理憋到臉漲紅,最終豁出去:“虞先生,您是不是家有嬌妻,迫不及待想回去?我知道,就是這樣的,這就去給您改簽。”
語罷,徐助理一溜煙跑沒了影。
虞驚墨:“……”
真是無法無天了,什麼家有嬌妻……田阮那樣的,也算嬌妻?
千裡之外,正在上課的田阮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噴嚏之響亮,使得全班驟然安靜,老師也頓住。
田阮:“……”誰?誰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