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簌沒敢看,直接把東西塞進了筆袋裡。
注意到沒被老師發現,她才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寫作文。而她身後收卷的老師卻不正常地啧歎,久久地杵在陳斯野的位置旁沒動……
一張卷子寫完後溫簌都覺得手酸,收拾着用筆,等重新看到筆袋裡那張小紙條的時候,溫簌動作頓了一下,把紙條抓進了掌心。
等人出了考場後,溫簌挪動着腳步往樓梯間走,一邊拆開了手裡的紙條。
上面是她寫的那四個字:
作弊不好。
正話後面的位置,用紅色的筆墨打了一個極為随意的對勾。
溫簌腳步頓時頓住。
梁子曦已經從走廊的另一條小跑了過來找溫簌一起吃飯。她手裡還拿着一堆的複習資料,下午的科目才是重頭戲。
可能是因為考試的緣故,搶飯的氛圍都比往常緩和了幾分。溫簌難得打到了自己喜歡的糖醋小排。
但她卻沒有什麼胃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飯。
“溫簌,你沒考好啊?”
溫簌搖頭,眉眼聳拉着,像缺了水分的花骨朵。
就在距離她們不遠的打飯窗口,女生擋在了陳斯野一群人的面前,同時把手裡的紙袋遞了過去。
汪明傑大大咧咧地勾上了陳斯野的肩,還沒兩秒就被陳斯野拍着手,示意挪開。
汪明傑毫不在意,悻悻地放下胳膊,沖着人女孩問,“給陳斯野送禮物啊?”
女生搖頭,“不是。”
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聽清楚了,多少有些意外和新奇。
“不是?”
女生大了膽子往陳斯野面前又遞了遞,“謝謝你,這是你的……東西。”
陳斯野沒伸手接,是邊上的汪明傑搶着接了過來,“他的?”
見東西已經被收下,女生别開眼就走了,沒有糾纏。
汪明傑一頭霧水,睜眼往袋子裡面一看,看到的是頂帽子。
确實是陳斯野的東西,也是這個季度那幾個頂奢潮品的最新款。
汪明傑之前就格外喜歡。“哥,你借人家的啊?也借我幾天呗。”
陳斯野端着餐盤打菜,沒多在意,随口應了汪明傑句,“送你。”
汪明傑頓時喜出望外,見他打完飯連忙在食堂環視一圈幫忙着找着空位坐下。
位置就在溫簌前側方,從溫簌的角度能看到陳斯野的半個側臉。
幾個男生一邊聊天一邊吃飯,自然而然聊到了上午的試題,“有幾個題和默寫我都沒做出來,這次肯定要考砸了。”
“野哥考得怎麼樣?”
“這還用問?每次考第一的是誰你不知道?”汪明傑嚼着飯沒心沒肺地嗆聲。
卻沒想到,陳斯野拿着筷子,雲淡風輕地應了句,“應該、算是考砸了。”
“……?!”
溫簌收餐盤和梁子曦離開的時候恰好聽到這句,身體一僵。
兩個女孩出了食堂,順便在衛生間洗了個手。溫簌磨磨蹭蹭地掏出紙張來擦着手上的水珠,問了梁子曦聲。“子曦,你說考試能不能用其他顔色的筆啊?”
“什麼顔色?”
溫簌溫吞地抿了抿唇,“紅色……?”
“紅色?”梁子曦哇哦了一聲,“用紅筆寫題啊?誰這麼牛,他怎麼不自己給自己批個滿分。”
“……”溫簌默默地咽了下唾沫。
她哪能想到自己手忙腳亂間給陳斯野遞了支紅筆。甚至她還給人寫了張“作弊不好”的紙條,以為他想讓自己傳答案。
刹那間,溫簌的愧疚和心虛值被拉到了頂峰。
該怎麼辦才好。
陳斯野要是考砸了…..
溫簌早早地回到了班級門口。
此時走廊外圍着的都是複習或者聊題的學生。等了有好一會,溫簌沒看到陳斯野來,就和着梁子曦倚靠在欄杆上看知識點打發時間。
等鈴響後,監考老師就催促着同學可以進考場。
頓時人群裡發出了一陣很輕地哀怨聲,學生們開始磨磨蹭蹭地進去,也有不少還在外面多看一眼書本的,這裡面就包括梁子曦。
溫簌往周圍掃視了一眼,依舊沒看到陳斯野。一直等所有學生都進去坐好後,門口的位置才出現了他的身影。
他校服拉鍊沒拉上,露出了裡面純黑色的短袖衫,邁着懶散的步伐就朝着溫簌的這個方向而來。
最起初溫簌看了他一眼,就始終微垂着眼看着面前的桌面。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經過她桌旁。溫簌才擡了頭,很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他聽見了,垂下眼簾看向了她。
陳斯野拉開椅子在位置上坐了下來,他身體微微的後靠倚在椅背上。
溫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已經做好了被責怪的準備,這事确實是她的問題。他要是提出再過分的賠償條件,溫簌都能考慮一下。
結果,陳斯野看着她隻是懶洋洋地開口,“你再借我支筆,就原諒你了。”
溫簌眨了下眼,眼底滿滿地都是意外。但她還是折身從筆袋裡再一次掏了支筆給他。
他接過,筆在指尖打了個轉,筆尖朝下輕點了下桌面。他扯着唇,耐人尋味地道,“這回不是紅色了吧?”
溫簌頓時有點難為情地搖頭,目光澄澈幹淨,還有點窘。“要不然你先試試。”
陳斯野好似笑了一下,但沒等他說什麼。講台上的老師高聲提醒了一聲,“考試馬上開始了。”
說着監考老師敲了敲桌面,直勾勾地盯着陳斯野和溫簌的方向。
“角落的那兩位同學不要再交頭接耳了。”
聲音很清亮,在落針可聞的教室裡赤裸裸地清晰。
幾乎是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溫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