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曉潇眼看着被裹進了一片黑色的天地,魔氣四溢,似有輕吟在耳邊響起,時而似少女,時而似童子,時而似老者。
磚牆,樹木由天而降,落到地上,砸傷不少魔,更有甚者,弱小的魔族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血肉飛濺,看得金曉潇心驚,他躲在一因黑鳥而死的高大魔屍之下,安然無恙。
黑鳥似是沒有察覺這兒的異常,又或許是不在意,鳥喙一下又一下,啄向地面。
四周的魔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在愣了一下之後紛紛朝着黑鳥發起了攻擊,它們怒吼,它們哀嚎,卻又在靠近黑鳥身周時轟然倒地。
塵土飛揚,幾乎模糊了金曉潇的眼睛。
這是一隻不尋常的鳥,金曉潇慶幸,自己因為謹慎,并沒有靠着黑鳥太近,而是遠遠墜在後面,不然他怕是也死在路上了。
這些魔雖沒什麼智慧,但也懂得恐懼,在前仆後繼的魔倒在地上,形成一座屍山之後,它們的腳步開始遲疑。
它們壓抑着喉管裡的聲音,想要往後退,四周的輕吟之聲更大了,像是催促,但對此時的它們來說,這簡直是死亡之死。
高等魔族的壓制讓它們不得不沖上前去,然後将屍山又壘高了許多。
金曉潇摸着腰間的鐵盒,有些茫然,似乎不需要他動手,這裡的魔就要死幹淨了。
黑種一隻張揚舞爪的爪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金曉潇擡眼望去,竟是望到了張教授與淩玲她們。
他下意識地尋找,在其中看見了朝北雁的身影。
金曉潇不由得松了口氣,雖然朝北雁對他們沒有交心,表裡兩人人格也絲毫沒有要幫助的意思。
但此時見到他,還是讓金曉潇心安許多。
朝北雁支着頭,下面那隻黑鳥還在木愣愣地啄着地面,本來就忍受着腐臭的味道,現在更是聽着那磨人的聲音。
裡人格的脾氣與耐心本就差,他張張嘴,想讓那隻鳥别啄了,很吵,但是又想到這麼說根本沒用。
和一個傻子講道理,他怕其他人以為他也是個傻子。
地裡突然抽出無數條魔氣,它們尋找着活物,依附上去,将血肉都吸食幹淨。
剛剛還遍地的屍體與魔,在短短片刻之後,隻剩下滿地的枯黃屍骨,輕輕一碰,化為碎片。
金曉潇對着魔氣揮刀而去,刀卻滑空而過,什麼都傷不到,眼見這他也要被那黑氣吞食。
一根魔氣所化的爪子抓住了他,這魔氣要比從地底出來的魔氣更黑更沉更純,隻一碰面,那些魔氣就懼怕地退去。
收獲金曉潇驚喜感激的目光,朝北雁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堂堂魔星,如今竟是跟個聖母一樣,他就該把這裡的東西都撕了。
偏偏那個傻瓜不見還好,當真看着這些人死在他的面前,又會有些心軟。
朝北雁自認心硬如鐵,但表人格的話,他始終會聽,哪怕他一點兒都不願意。
心情奇差的朝北雁更加不願意去看這些被他救下的臉了,他剛剛才對着張教授說他們會死,而自己則是十分期待。
轉臉卻把人救了下來。
他望着魔土,心裡忍不住想,要不然把這些人都丢下去算了,但為免表人格傷心,他還是扼制了這種想法。
一個個活物被吸食,從地底鑽出來的魔氣肉眼可見變得粗壯許多,直到大地上的血肉都被吸食幹淨,沙啞的聲音喊道:“不夠,不夠。”
輕吟聲宛如在耳邊炸開,直叫人心魂蕩漾,魂不附身。
黑鳥頓了一下,又呆愣愣地繼續啄,被它所啄打的那塊土地,突然裂開,一道黑影從中破土而出。
那黑影和人相似,像個陰柔俊秀的男子,但皮膚确實微青的顔色,頭上更是盯着一對角。
他張開嘴,裡面尖利的牙齒仿佛閃着寒光:“食魂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