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會許下那樣願望的女孩,本就不是什麼單純無害的家夥。
哥譚還需要她,除了她以外沒人可以壓制住這裡。
丘比這麼想着,重新調節着心情說到:“再去美術室看一眼吧,就在今晚。或許我們會找出答案的......再此之前,我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哈、或許是哥譚的民風淳樸,所以魔女也變得不一樣了也說不定。”莉亞打趣道。
“這可是很危險的事情,不要說得像是笑話一樣啊——莉亞”
“差不多就得了丘比。”莉亞伸了個懶腰,手臂高高擡起,掌心托着白日裡出現的赤色寶石。一瞬間,房間内光芒大盛。同色系的綢緞猶如蛛絲般從中射出,将莉亞的身形裹覆,最終化作一名黑發赤眸的中華風洋裙女孩。丘比兀地一顫,因眼眸中倒映着已經變完身的女孩偏過頭來,具有濃豔色彩的拟态紅眸中雖暖洋洋的,仔細一瞧卻滿是黑黢黢的空洞。
她就帶着這樣的眼神,溫柔的說着:“太羅嗦的話,很招人煩哦?”對着打開的窗戶,縱身一躍。
身體不斷地下墜,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時,讓莉亞覺得哥譚光怪陸離的夜景也也被切割的像是玻璃碎片。這座城市有着千八百張面孔,迷人又危險。
幾個閃瞬,美術室近在眼前。
比起白天所見,晚上這扇門則顯得安甯。不祥的氣息仿佛在達米安拉開門的那一刹那逃竄了,是藏在魔盒中的夢魇已經奔離了麼?莉亞弓着腰,走了進去。這種姿勢讓她有安全感,遇到危險時她能夠随時反應過來。丘比在她的肩頭待着,看起來安分守己,尾巴不斷地晃動。
莉亞環視着四周,到處是石膏的人像,隻有膏體慘白的眼睛相互注視着這裡,總讓人覺得視線無處不在。學校裡的古怪傳聞總是很多的,而夜間的校内的确安靜的過分了。因為已經死過了人,在門前拉上了一條長長的警戒線。黃色的長線上印着赤色的花紋,夜色下隐約如血痕般滲透。莉亞甚至有心同丘比開玩笑:“比起魔女,這裡更像是有妖怪。”
“我的确沒有聞到魔女的氣味,這很奇怪。”丘比說,“可之前在教學樓底下的氣味,甚至濃烈到我的尾巴都要炸起來。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被抹去蹤迹。而隻出現了一瞬間的事物,再追尋起來會讓人忍不住想得更多。”
“也更具有誤導性。”莉亞補充道。
她伸手,想要拉開厚重的窗簾讓月光更好的透進來,她動作着,右眼皮不斷地痙攣,從迷信上講是某種警告。莉亞接着問:“難道我前段時間把這地方的魔女都清幹淨了?”
“當然不可能,在這不遠處就有着魔女的味道。”
“那我們該先去那裡,糾結于沒有頭緒的問題會讓我們浪費許多沒必要的時間。”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丘比最終認可了莉亞的說辭,兩人決定更改目标。莉亞一把扯開了窗簾,正準備離開。可突然間,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這一來回的呼吸結束後緊繃起來,她如有所感的回過頭去。
噌——
尖銳刺耳的嗡鳴驟然劃破寂靜的夜空,莉亞甚至不清楚為什麼西洋劍會忽然握在掌心,又發出了這難聽的,鋒利的鐵器相互摩擦的聲音。月光濕淋淋的澆下,銀芒交錯着劃在這兩柄正在對抗的武器上。莉亞眼瞳中不規則的光圈代替瞳孔蜷縮,從黑暗中如遊魚浮現出的綠眸冽然攫住了她渾身上的危機預警。
下一秒,壓在她西洋劍上的長刀改變了方位。
莉亞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刀正在往下移動,戰鬥本能告訴莉亞如果放任這個動作下去,她可能會受到傷害。于是西洋劍在掌心旋出一個漂亮的花,劍刃蓦地軟下去成為寬而韌性十足的緞帶将那柄長刀纏住。
莉亞用手用力一拽。
魔法少女被增幅數百倍的力量似乎令對方措不及防,一個踉跄着跌入了光下。
多米諾面具,映入眼簾。
莉亞松開手,有些錯愕:“羅賓?”
忽略對方那張即便戴着多米諾面具也還是臭的不象樣的臉,令莉亞感到錯愕的是。
既然羅賓在場,那麼說明——
凜冽的風迎面而來,她的腰身以不可思議的弧度往下壓,莉亞見拳棱險險擦過面龐。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原先被緞帶鉗制住的羅賓在她主動放下武器後,以一個錯步貼身湊近。
一切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她身後被漆黑的陰影籠罩,脖頸間架着的刀鋒讓她無法低頭。
同時,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緊随其後在顱頂響起:
“山茶花女孩。”
莉亞:????
這是在叫誰。
她回想起網絡上對她的稱呼,一時有些語塞。而這短暫的沉默,在蝙蝠俠眼中卻成了對這一稱呼的默認。确認了對方的身份後,蝙蝠俠被變聲器模糊到嘶啞的聲音用審問的口吻,朝着被鉗制住的女孩沉甸甸的砸下:“告訴我你來這裡的目的。”
“叫我米拉[Milagros]。”
羅賓貼近了自己的刀鋒,在女孩潔白如瓷器般的脖頸流下猩紅而纖細的傷口。蝙蝠俠聲音沉了沉:“回答我!”
莉亞仍然重複着自己的話:“我說,叫我米拉[Milagros]。”
隻有正對面的羅賓能看見,流光充盈着女孩赤色的眼瞳。那奇異的,光圈般的瞳孔,正因為怒意,而升起高漲的熱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