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他平常那些頤指氣使的語調全然不同,有些像打情罵俏時的調笑,憑空多了些旖旎的味道。
這樣的親密讓塞缪爾心中多日的空虛被迅速填滿,他甘願被元頌馴化,“你為什麼不讓我跟在你身邊了?”
元頌大腦宕機,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個回答。
他真的有點手足無措了,決定在一定程度上說些實話,“嗯……因為有人給我哥哥發了一封舉報信,說我在學校欺淩同學,還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你。”
元頌很認真地看向塞缪爾,想要他給自己一個答複,“你說,我對你算不算欺負?”
不算,才不算,是他求着元頌多見一見他,是他自甘下賤,想被元頌驅使,和元頌沒有一點關系。
“不算,”塞缪爾将臉頰貼在元頌的掌心,祖母綠一樣的眼眸中藏着幽深的情緒,“是我心甘情願地為你做任何事,你從來沒強迫過我什麼。”
【這怎麼辦!這怎麼辦!】元頌在心裡尖叫起來,【天啊,好恐怖,塞缪爾是不是被誰給洗腦了,不僅對我毫無怨氣,還想要繼續被我折磨下去!】
081也從來沒遇見過這種情況,難以置信地向元頌發問,【我沒檢測出他有受虐狂傾向,目前來看他也沒有精神疾病,是不是你給他下什麼心理暗示了?】
【我做了什麼你都是看在眼裡的,我根本沒做過出格的事。再說了,我哪有那本事催眠他啊。】元頌欲哭無淚,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是不是在試探我,我不能落入他的圈套,我要拒絕他。】
他故意瞪塞缪爾,“我不信,萬一就是你向我哥哥告的狀怎麼辦?”
塞缪爾現在無法忍受元頌的質疑,他抓住元頌想要抽走的手,執拗地想讓自己在元頌的掌控之下,“那我去你家裡親自和你哥哥說明白。是你哪個哥哥誤會了,那晚見過的洛倫斯,還是少将閣下?”
沉浸在養狗錯覺中的元頌驟然回神,要是真被塞缪爾找上門去,那麼一切就都露餡了,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行不行!你要是去解釋了,他們可能還會認為是我逼你去澄清,到時候越描越黑就糟了!”元頌沒想到塞缪爾竟然是真的想被他使喚,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真的想整天想被我呼來喝去的嗎?”
看着塞缪爾堅定地點頭,元頌隻感覺自己以往對他的認知全部倒塌。
什麼倔強不屈小白花,分明是愛好獨特受虐狂。
不過說實話,和塞缪爾形影不離确實有助于炮灰任務的完成,雖然現在看來塞缪爾完全不覺得羞辱,但隻要能把系統糊弄過去就好。現在的問題是,海因茨那邊要怎麼應付?
元頌糾結了好一陣才想到了辦法,“那以後在人前的時候,我們還像前幾天一樣疏遠,在其他人看不見的時候,我再繼續指使你,好不好?”
塞缪爾今天的所作所為把元頌的腦子攪得一團亂,導緻他現在對塞缪爾說話就像哄小朋友一樣,生怕他不滿意。
其實塞缪爾并不滿意,但看着元頌臉上為難的表情,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沒關系,他能讓元頌默許他在人後親近,以後就能重新回到人前。他會讓元頌慢慢習慣他在身邊,不隻把他當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更要把他當做身邊唯一可以依靠信賴的愛人。
他遲早會讓元頌遠離那些傳聞中心懷不軌的養兄們。頌頌,他還記得那天洛倫斯的稱呼,總有一天他也要當着元頌的面将這個稱呼喚出。
和塞缪爾的商讨結束,元頌心裡也悄悄松了口氣,既然塞缪爾喜歡他跋扈,那他就毫不客氣了。
“塞缪爾,現在該輪到我和你算賬了。”元頌擡起小腿,用腳尖把貼在自己身邊的塞缪爾推開,待到塞缪爾徹底遠離才将腿放下。
他昂起頭顱,就是不肯用正眼看塞缪爾,“你未經允許就把門鎖上,還對我摟摟抱抱,這麼不尊重我,你說你要怎樣才能彌補我的精神損失?”
給大少爺順毛向來是塞缪爾的強項,他輕笑出聲,瞬間就有了主意,“剛剛那節課的結課報告由我替你完成好不好?”
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元頌一下子就被塞缪爾拿捏住了,小脾氣瞬間熄火,連心裡的小人都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直接把塞缪爾剛剛那些莫名其妙的表現一筆勾銷。
好在元頌雖然高興,但還是沒忘了自己的身份,隻矜持地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算是給了塞缪爾一個台階下。
塞缪爾伺候元頌的經驗相當充足,一眼就看出了元頌的需求,學着執事的模樣彎下腰來,恭恭敬敬地托起元頌的手。
這種高度根本不需要人攙扶,可元頌就是要從塞缪爾身上找優越感,反正塞缪爾也心甘情願不是嗎?
他雙腳落了地,看也不看塞缪爾,自顧自走到教室門口,将鎖打開,徑直出了門。
就在塞缪爾以為他要一走了之時,元頌卻重新探回上半身,對着塞缪爾肆意一笑,明媚張揚,傲慢至極,“别忘了我們的約定。”
當然不會忘,塞缪爾在心裡默默回答,替他完成作業、不要在人前暴露關系,還有他自己定下的目标——
做頌頌最好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