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務不好麼?你不好奇通關後的系統獎勵麼?”
嘈雜中,一道不一樣的聲音響了起來——
“餘知弦!”
餘知弦猛地睜開眼,純白空間和系統的身影瞬間碎裂,頭頂的燈光刺地他眼睛疼,淚珠争先恐後往外跑。
一隻手遮在他眼前,那道喚醒他的聲音再度出現:“好點了麼?”
他使勁眨了眨眼,又擠出一堆眼淚後總算适應,低聲應道:“好點了。”
聲音黏黏糊糊,帶着鼻音,像是小動物撒嬌時呼噜呼噜的聲音。
有點可愛。
相月把心裡升起的奇怪想法壓下去,遞出一杯水:“醒了就喝點水。”
餘知弦撐起身子抿了一口,推拒:“謝謝,一點點就夠了。”
他靠在床頭,一動不動看着輸液管裡流動的液體。頭腦處于眩暈狀态,讓他搞不清楚自己身處何處,是在現實還是夢境。
被光閃到的眼睛還有點模糊,隻能讓他勉強認出身旁是個人形生物。
半晌,床邊的人先開口:“是做噩夢了麼?”
“夢?”想起系統,餘知弦的心如同墜落深淵,不自覺陷入絕望狀态,“那是真實的噩夢。”
他垂下眼簾,像是失去生氣的玩偶娃娃,隻剩空洞。
“沒事的,你已經醒了。”
“真實的噩夢是不會醒的。”
就像被系統掌控的人無法逃脫。
除非他離開小世界。
“除非我永遠無法做夢。”
肩膀被狠狠拍了一下,餘知弦一驚,眼前的一切忽然清晰起來,迷迷糊糊的腦子也逐漸清明。
“相…月?”他看着抓住自己肩膀的人,思維逐步恢複,“不好意思,我睡迷糊了,我…”
“餘知弦。”相月打斷他,漆黑的眼裡滿是認真,“你醒過來了,已經醒了。”
那雙像無邊黑夜一樣深沉的眼睛閃現出奇異的光彩,帶着令人信服的鄭重:“如果下次你再做噩夢,我會及時叫醒你,我保證。”
可那不是普通的噩夢,甚至并非是夢的問題。
餘知弦不知道該怎樣告訴相月,但不可否認,他被安慰到了,即便隻有一點點。像是長期行走于黑暗中的人忽然看點了一點光,即便那光源隻有米粒般大小,微弱的幾乎看不見。
但至少他遇到了。
“謝謝你。”
在某一瞬間,他确實感到了久違的輕松。
相月眼神一轉,問:“真感謝我?”
餘知弦點頭。
“那你告訴我,以後還敢麼?”
餘知弦沉默。
相月早知道會這樣,說出了自己在心裡編輯很久的話:“你知道你給大家造成了多少麻煩麼?如果你真出事了,你的家人會為了找你費盡心思,被委托照顧你的餘知淮會陷入自責,學校也會因為看管不利被外界責難…”
餘知弦羞愧地低下頭:“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不給大家添麻煩的。”
雖然得到的并非想要的回答,但相月見好就收:“所以你以後還敢不敢?”
“我會注意不給大家添麻煩的。”
又是這樣。
好言難勸想死鬼,但這隻想要死掉的小鬼還是有弱點的——他底線挺高的。
對付底線高的人,道德綁架才好用。
相月拿出手機,将屏幕對準餘知弦,指尖輕輕敲了敲。
“看見上面的時間了麼?”
——02:51。
已經是新的一天了。
餘知弦嗯了一聲,有些不明所以。
相月:“今天是我生日。”
餘知弦一愣,笑着祝福:“生日快樂啊,相月。”
相月伸出手,手心向上:“那你可以送我個禮物麼?”
“哎?”
餘知弦心頭一跳,總覺得事情開始不受控制。他沒有馬上答應,含糊道:“你想要什麼禮物?”
相月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說:“我想考A大。”
不相關的回答讓他迷糊起來,但仍舊很給面子地說:“我看過你之前的成績,考A大很穩。提前祝福你?”
對方擡手,手指指向他:“你和我一起。”
“啊?”
相月眼中帶着狡黠:“這就是我想要的禮物,你答應麼?”
餘知弦以為對方會許願要他積極樂觀生活,已經在心裡編了一套完整的應對說辭,沒想到事情發展和他預測的不一樣。
他神色糾結,最終點了頭。
想考不代表靠得上,靠得上不代表一定得去,其中的可操作空間很大。而且他才被抓了現行,不宜再出事,等高中結束,大家各奔東西後,或許就沒人會關注他了。
這麼想着,再度點頭:“好,我陪你。”
相月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直到聽見确切回答才放下來。
他說:“你說的,不能反悔。”
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甜點沒關系,不知道該走怎樣的路也沒關系,他會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