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橙黃,在未曾見到他之前,我并不想憑空猜想,多疑最傷故人心,從離開到現在他一封平安信都未曾報過,我更擔心的是他生死未蔔,所以這一趟我必須要去。”
“我用不了幾天就會回來了,你乖乖的在家裡等我。”
“姑娘,早去早回。”橙黃輕聲托囑。
姜窈很快的安排好事宜,自己原先寄信的地方與這裡也就兩三日的路程,若是走的順,五日即可返回。
隻是她準備離開時卻有一男子形容瘋癫的沖進院子裡,嘴裡哭天搶地的喊着“娘!娘!”
他身後的婦人還算冷靜,一雙眼睛閃爍着精明,進來之初就将院子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一圈。
啞仆的家人來了。
姜窈将人領到啞仆的屋子,說了幾句節哀,早日入土為安的話就等着他們将人領走。
等進去之後,看見那副尊容二人更是一副鬼哭狼嚎。
橙黃對啞仆積怨已深,此刻不拍手稱贊就是對死人最大的尊重了,見他們來這麼一出自然心下不快。
“哭喪回家哭就是了,在這裡要死不活的做什麼。”
“先别說了,人還沒走呢。”姜窈捂住那張快嘴,情緒上頭的人招惹不起。
隻聽得哭了好一陣子,聲音都啞了,裡面的人卻還沒有動作,姜窈也開沒了耐心,還不待她催促,目色精明的婦人站了出來,“姑娘,你也瞧見我婆婆的慘狀,你大發慈悲,給我們一點安葬費吧。”
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她,大鬧了一通,無非是想從她手裡多撬一些銀錢,姜窈心下厭惡,不愧是一家子,都是連死都要趴在别人身上吸血的蟲子。
姜窈不說話,啞仆的兒子坐不住了,停下哭嚎也走了出來,“我老娘為你們姜家做了那麼多事,如果不是來伺候你,又怎麼會落得這樣一個慘狀?你如今連個安葬費都不肯出,那我們就不走了。”
“你們這不是耍無賴嗎,她眼高于頂,為我們姑娘做過什麼?你們找人要錢去找姜家呀,去找大娘子,纏着我們姑娘做什麼,再不離開我就去報官。”橙黃忿忿不平,撸起袖子就和她們罵開了。
“橙黃不必與他們多費口舌,我們去官府。”從前是因為江舟在她對啞婆隐忍,可并不代表什麼東西都能欺負到自己頭上了。
此話一出,耍潑的二人愣了愣,平日裡老娘經常會寄些銀子補貼他們,他們理所應當地認為姜窈好拿捏,誰知态度強硬。這件事他們也确實不占理,這麼鬧下去讨不了好。
婦人一面上前拉住姜窈,另一面向自家相公使眼色,好在他們還有别的招數。
姜窈一把甩開搭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手,“我沒有功夫陪你們繼續鬧下去,帶着屋子裡的人滾,否則等官府來人了,你們想走都走不了。”
“姑娘别生氣,我老娘在大夫人手邊做事,一些陳年辛密有關姑娘,我老娘不值什麼錢,它們卻會值一些銀子。”
——
沈晝雪很快就找到了大皇子,兩個人籌備月餘,大皇子離開京城時手中有一些死侍暗中保護,這些人如今留存下來的不多,沈晝雪出面又遊說了一部分勢力,如今需要的隻是一個進京的契機。隻要能夠平安回到京城,沈晝雪就有把握能夠讓皇宮裡變一變天。
棋盤上響起清脆的落子聲,觸手升溫晶瑩圓潤的玉石在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分外賞心悅目。
一身玄衣的男子走進來徑直坐在沈晝雪的對面,他将手中的信封放在棋盤上,擾亂了這局棋。
“允執,今天又來信了,這小娘子真是有耐心,她可是你的紅顔知己?你隻言片語都不回複,豈不是傷了她的心?”
沈晝雪将那封信随手丢棄,看着面前的殘局無奈道,“甯德,你我的心思如今應在大事上。”
二人名義上雖為君臣,實則私下相處更像知己,都希望在江山社稷上施展抱負,君不疑臣,臣不畏君。
“終身大事自然也是大事,你這麼多年身邊一個女子都沒有,我瞧着這個對你情深義重的且還救了你,回京之時把她帶回去,放在身邊當個侍妾不好嗎?”
沈晝雪想起那日她說的不要當妾,嗤笑一聲,“人各有志。”
秦堯笑了笑,“等回了京什麼樣的沒有,說起來要不是出了如今這檔子事,你和姜尚書的女兒是不是就該成婚了。”
沈晝雪不置可否,他換了一個話題,談論起另一件事,太後下個月月初要去京城外面的萬佛寺禮佛,那應該是一個好時機。
等屋子裡的人離開之後,沈晝雪看着那盤棋,終究是不能繼續。他不知為何想起她捧着打磨出圓弧的石子放在他面前,讓他消磨時間,原本就不好看的手,帶了血泡更是不堪入目。
他還是将那封信撿了起來,拆開掃了一眼,盡是一些無聊的内容,眼不見心不煩,看過之後還是将它燒了。
從他離開的那刻起,她和他就不該再有什麼聯系了。
他離開之前将那刁仆殺了丢到山上去了,算算時間屍體也應該被發現了,他為她處置了一個刁仆,當初也交出了自己的玉佩做報酬,兩人恩情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