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隻見曼丹跪在了石闆地上:“求求你神醫,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關恕:“你這是幹什麼,你也是病人,快起來。”
曼丹邊哭邊搖頭:“求求你了神醫,救救我家小姐,還有、還有外面的幾個人。”
關恕随着曼丹來到門外,見一光闆的馬車上躺着五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曼丹又掀開了一輛馬車的簾子,裡面則是兩個蜷縮咳喘的女人...
關恕毫不含糊,将他們全部收治,裡裡外外又忙活了起來。
這幾日,時疫大有轉好的勢頭,新研制的藥方起了奇效,那些重症的病人已經逐步轉為輕症,而輕症的病人也已陸續離開了疫館,回了各自的家。
關恕将新藥方署了琬醫官印,分放到州裡的各個疫館,又将防治策略重新拟了範本交給了琬州州令,駐軍們也幫着州衙,挨家挨戶逐一分發,普及全城。
不僅如此,關恕還接待了一批新到的援琬郎中,她将本次時疫的症狀,病程,治療方法和處理手段,全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了他們。
終于,關恕的努力沒有白費,總算是讓她見到了這場時疫的曙光。
...
“小姐,您别坐這帳口這兒,小心着涼。”曼丹将一碗溫水遞到了葉貞手上。
“小姐,您看您的手,定是被那烈酒給泡的。”曼丹又緊張地搭起了葉貞的手查看着。
葉貞半阖着眸子隻略掃了一眼,而後又擡眼擡向了帳外:“無礙。”
語氣清冷平淡,讓人聽不出情緒。
曼丹又道:“小姐,自打您醒後,那神醫就隻來過兩次,他每次都是匆匆地診完就走了。”
“咱們是找到他了,可卻每日連他的影兒也摸不到,咱們可怎麼請他回京呢?”
曼丹看了看四下,又看了看坐在草墊上的葉貞,公主長這麼大何時住過這麼簡陋的地方?
幾疊稻草,兩床被褥,就是公主這幾日的臨時居所。
曼丹似是早就習慣了自言自語,她也不等葉貞答話,又跪到葉貞身旁:“公主,奴婢該死,讓公主受苦了。”說着說着,曼丹不禁又要流下淚來。
葉貞隻露着一雙狹長的鳳眼,深斂的兩顆幽邃的黑瞳,就如墜潭的黑晶寶石一般,無波無緒,仿佛永遠都掀不起一絲波瀾:“起來吧,能找到他就是好的。”
曼丹:“小姐,奴婢聽送藥的小童說,這裡原是那神醫所住的地方,真沒想到他對咱們還挺好的,把他的住處讓給了咱們。
“若是也讓公主去住外面的院子,那奴婢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輕紗之下,葉貞泉音淡淡:“出門不比在宮裡,起來收了淚,别叫外人瞧見。”
曼丹點了點眼角,應聲起身,什麼嘛,公主一點都不在意她自己,永遠都是這麼冷冰冰的,害得我們這些奴婢替她操心抱屈。
暗自腹诽了一句後,曼丹又嘟着嘴疑惑了起來:“小姐,您說我們住在這裡,那神醫去住了哪裡?”
“奴婢看這廢園裡也就這麼一處矮帳,是哦小姐,依奴婢的觀察,那個神醫好像從來都沒有休息過,一會兒跑進院裡去了,一會兒又跑到園外去了。”
“天呢,小姐,這個人不會是鐵打的吧?他這樣,身體能受得了嗎?他還能好好地跟着咱們回京嗎?”
正巧這個檔口,關恕一彎腰便走了進來,她一擡眼,剛好就對上葉貞,關恕彎了彎眼睛:“姑娘今日好些了麼?”
關恕匆匆坐下,示意葉貞伸手,葉貞輕斂着眼眸,微微颔首:“多謝神醫公子,今日已經好多了。”
一塊似蒙臉的白布,搭在了葉貞皙白的腕上,緊跟着便是幾根透過白布也能感受到溫熱的指腹,時輕時重。
葉貞似不經意地掀了一記彎翹的長睫,入眼的便是關恕布滿了裂口的通紅手背,随後長睫便又被葉貞斂起。
“嗯,姑娘的确好多了,再調理兩日便可痊愈。”
聲音雖在蒙布之後,但不難聽出,很溫朗。
“真的?太好了!曼丹替小姐謝過神醫公子!”曼丹說着便又跪在了關恕面前。
關恕虛扶一把:“姑娘客氣了,你也才痊愈,不可這般,起來。”
葉貞也緩緩自草墊而起,對着關恕盈盈一禮:“小女子謝過神醫公子的救命之恩,也替這琬州的百姓謝過神醫公子。”
關恕一時有些驚訝于眼前這白衣女子的風姿氣質,她愣了一下後,忙起身禮回道:“姑娘言重了,無需這般。”
雙雙禮畢,關恕一擡眼,便對上了葉貞正睜着眼睛看自己...
鳳眸微挑,端狹顧盼,黑白分明的瞳底,如波流滟,是分外奪目的清疏光彩...
之前沒仔細看,原這姑娘的輕紗之上,竟是長着一雙如此美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