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見過雞蛋殼被打碎的樣子吧,雜種怪物的出生如同小雞破殼,作為孕育它們的溫床,那些演員的頭顱就是四分五裂的蛋殼。盡管異變讓演員的頭顱膨脹腫大,但破殼的爆炸将其炸成了破碎的小塊,正好可以扔進馬桶沖走。”
“别說了……”繼姐受不了了,灰姑娘的遺體同樣失去了頭顱,她不敢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殘忍了,太無情了!
大家是在一個劇團裡并肩攜手的同伴啊,怎麼可以像沖掉污穢一樣,沖走一張朝夕相伴的臉呢!
時緘仍在講述,像是故意要把最殘酷的真相在衆人眼前剝光,“從洗手間的布局設計可以看出,這座劇院是個老房子,排水系統古舊。多年使用下來,管道内壁本就藏污納垢,可供水流通過的區域狹小,所以,那些人頭碎片卡住了。它們在下水道裡逐漸腐爛、溶化,留下森森白骨,跟随水流的起伏,一下一下敲打着管道壁,就像他們被困的靈魂在敲門。”
“這就是牆中怪聲的真相。”時緘最後總結。
不知不覺間,仙女教母已經淚流滿面,她哭的悄無聲息,整個人仿佛被淚水壓垮,一點一點蹲下身,癱坐在地。
在場所有人裡,她是唯一痛苦的聽衆。繼姐等人的記憶裡不存在死亡的同事,老闆是兇手,國王雖有察覺,卻選擇了當老闆的幫兇,唯有她,清清楚楚的記得每一個再也見不到的人。
可事實上,這些人還陪在她身邊。她的休息室裡,也有同款試衣人台,她懼怕的牆中怪聲,是同伴遺骨殘留在這個世上的回響。
直面真相的痛苦過去後,懊悔和仇恨席卷了仙女教母的胸膛,她擡起頭,惡狠狠的瞪了老闆一眼,又問時緘:“人台裡那位的身體上有沒有什麼特征?”
時緘沒想到這個一直在發瘋的女人,在悲痛欲絕的情況下思路竟如此清晰,第一時間想着辨認身份。
“左邊肩膀處有一塊疤。”他回答道。
仙女教母深吸一口氣,“那是我們劇團的上一任王子,他肩膀上的疤是以前道具燈架倒下來燙到的。”
說到這裡,仙女教母咬緊後槽牙,指着老闆罵,“徐厲鳴!他跟了你八年,他是你的第一個演員,他把你當兄弟!你就這麼對他?”
可老闆看都沒有看仙女教母一眼。
時緘歪歪腦袋,“徐老闆,現在你不能再說劇院裡無事發生了吧。”
屍體在此,證據确鑿。
在時緘敲下第一錘的瞬間,他注意到老闆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那驚慌之色稍縱即逝,幾乎無法察覺,很快老闆便恢複了那種溫文儒雅又心高氣傲的模樣。老闆的内心或許充滿了驚慌與憤怒,恨不得上前去把時緘拉開,但他卻始終沒有在表面上流露出絲毫的情緒。
“很精彩的推理,時先生,但你說是我殺人藏屍,證據呢?”老闆不答反問。
時緘發出一聲嗤笑,這個男人真是把厚顔無恥發揮到了極緻。
但是不要緊,他還有一擊重拳沒出呢。
那是足夠将老闆徹底摧毀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