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腫大發黑的頭顱在他眼前炸開,從中爬出一隻雜種怪物。
時緘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場景。
某個異變成怪物的演員,痛苦的在隔間内嘶吼,撞擊着、撕扯着門扉。而隔間外面,老闆一下一下将釘子釘入封門的木條。
是這樣嗎?
這裡被老闆用來處理變異的演員?将他們封禁在隔間内,直到頭顱爆炸,真正的怪物孵化?
如果是這樣的話,新生的怪物可以穿梭時空,不用去管它,可演員的無頭屍體老闆如何解決?
就算依靠黃衣之王的神迹更改他人的記憶,屍體本身依然存在呀。
時緘覺得這張拼圖還缺少碎片,他拉過秦書藥,再度詢問:“聰明同學,關于老闆,你還知道什麼?”
秦書藥一臉糾結,她憋不住了,這是什麼奇怪的稱呼啊!
而且,時緘索要信息的态度為啥這麼自然,就好像大家是知根知底、互通有無的老朋友一般。
這就是e人嗎?秦書藥一個i人表示震驚。
社恐小秦猶豫着發問:“你叫我什麼?”
“從你名字的含義中引發的有端聯想!”時緘振振有詞,“多可愛呀,不喜歡嗎?”
“倒也不是……隻是有點奇怪。”秦書藥非常不擅長應付時緘這種自來熟,隻好強行把話題拉回去,将她在老闆辦公室發現的信息原原本本分享給時緘。
她拿到的那張畫了紅叉的宣傳單,她從電腦裡查到的老闆的過往,還有她差點被老闆殺死的經曆。
聽她說完後,時緘久久沒有擡頭。
這時,秦書藥突然意識到,不對呀,她之前還想着不能完全信任時緘,怎麼時緘一副大家都是自己人的樣子,她就全招了!
而且時緘還引誘她演戲,她一不留神就主動成為了灰姑娘的後宮之一!
這個人親和友善的态度好可怕,接下來絕不能掉以輕心!
秦書藥暗暗發誓。
而另一邊,老闆開始作妖。
“各位,行了吧,能放開我了嗎?”老闆終于不再壓抑他語氣中的趾高氣昂,“等警察來了,我想他們會很樂意受理我對你們無故限制我人身自由的指控。”
老闆這招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着實惡心了在場一衆人。
超人姐怒哼一聲轉過身去,連秦書藥一貫平淡泰然的面孔上都出現了陰霾。
但他們無計可施。
目前來看,對于老闆的控告的确很難成立。
說他間接害死灰姑娘?沒有證據。說他私藏灰姑娘的屍體?但現在屍體回來了。說他掩蓋了這座劇院過去發生的兇殺案?可證據無故消失,證人剛好夭亡,旁人隻會覺得他們的指責是無稽之談。
盡管不甘,但不得不承認,老闆這條線斷了。
老闆仍在叫嚣,他的用詞彬彬有禮,可任何人都能從他的眼中看出輕蔑與不屑,“總有些自以為正義的人想在我的劇院裡探索些什麼,揭露些什麼,以為自己能左右我和我劇團的命運。很可惜,他們隻是群蝼蟻,在我面前微不足道,甚至都不用我動手,蟲子,自己就死了。”
伴随他的話語,灰姑娘的面孔浮現在秦書藥眼前。老闆用這樣的語言描述灰姑娘的死亡,嘴臉實在令人作嘔。
“不要小看蝼蟻啊,恰恰是微不足道的蟲子才能鑽進最暗最小的角落,發現隐藏最深的秘密。”一個聲音接過老闆的話頭,從剛才起一直沉默的時緘走到老闆面前,哥倆好似的搭上老闆的肩膀,“大家都買了門票來看表演,别為了一點小事壞了興緻。老闆貴姓?”
老闆微微歪了歪肩膀,他臉上表情沒變,但肢體語言暴露了他的戒備,“免貴姓徐。”
他收斂了滿身傲慢不遜的态度。時緘的話提醒了他,再怎麼說,這群人是他的觀衆,這場戲的消費者,理應得到尊重。
時緘見他反應迅速,嘴角輕微勾起,眼中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鄙夷,“許老闆,幸會。我叫時緘,是這樣的,陳爾筠是我女朋友,之前我去她的休息室收拾她的遺物,發現了點奇怪的東西,想請你,作為我女朋友的老闆,跟我一起再去确認一下。”
老闆警覺,“什麼東西?”
“有趣的東西。”時緘故作高深,“你來了就知道,走!”
時緘說着自顧自向洗手間門口走去,完全不管老闆是否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