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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暫告段落,道藏院衆人圍着遊溪不知在叮囑什麼,荊飲月和他的紅衣師弟先走了出來。
師弟歲舍道:“師兄,方才你為何要一直盯着那小姑娘看,沒看到她師兄師姐都想把你生吃了麼?”
荊飲月神色淡漠:“她是隻蛇妖。”
“我知道她長得很好看,她入宗才一個月,道藏院那群人成天圍着她打轉——”歲舍說到一半愣住,驚聲道,“你說什麼?!”
對上師兄那雙漆黑的眼睛,又由不得他不信。
他師兄生了一雙洞察之眼,可以看穿妖魔的真身,不過必須要對方修為低于他。
歲舍先是驚訝漂亮小姑娘竟然是條蛇,又忍不住小聲問他,“那師兄你是怎麼想的?不揭穿她的身份,還和她一起查案?”
“生為妖,本身并不是什麼過錯。”荊飲月淡淡道,“我想弄清楚,她混入仙門的目的是什麼。”
歲舍明白了,他這師兄想法和一般人不一樣,含光院這些劍修,隻知練劍,以斬妖除魔為正道,總愛吹噓自己殺過多厲害的大妖。師兄卻覺得,妖也有生存的權利,隻要妖不為惡,就不該殺。
歲舍見他有了主意,就不多問了,回頭看遊溪勸走了那些師兄師姐,正往他們這邊張望,他像隻猴似的竄過去,“遊姑娘,你剛才可真有膽,竟能說出三天破案這種話。”
歲舍沖她比大拇指,是真的佩服她。
遊溪讓他吓了一跳,這人一看就是那種天生熱情的類型,她難以招架,想說她都是被逼的,又覺得多說多錯,不自在的點了點頭。
歲舍悄聲問她:“那你了解我師兄嗎?”
她搖頭。
歲舍發愁,“咱們含光院的人都知道,師兄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
遊溪偷瞄了一眼荊飲月,明知道他們兩多半是在議論他,他沒靠近偷聽,也沒湊過來打斷,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其實,比起道藏院的師兄師姐,遊溪反而覺得跟這種人相處更自在,因為他話少,她也不用擔心會冷場。
對社恐而言,話少簡直是一種美德。
而且,遊溪覺得他對自己的印象應該是初見既谷底了,既然不能更差,那她還怕什麼?
她決定擺爛式和荊飲月相處,争取什麼難聽說什麼,絕不考慮他的心情。
隻是她在挖苦人上實在水平欠缺,有時不是她不想罵人,而是不知道怎麼才能罵到别人的痛處。别人幾句話就說得她臉紅耳赤,她罵别人卻是不痛不癢,往往自己氣個半死了,人家還笑嘻嘻的。
“我師兄這人,其實很好懂,他情商低,不會說話,要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别往心裡去。”
遊溪眼睛一亮。
她可以跟荊飲月學啊!他說什麼,她就照樣學着諷刺回去,還能加深印象,鞏固一遍。
歲舍:?
怎麼有人聽到這話反而興奮起來了?
“另外,師兄讨厭三種人。”歲舍道,“第一,師兄最讨厭僞君子。”
遊溪點頭,跟她沒啥關系。
”第二,蛇鼠妖類。”
遊溪表情一僵。
“第三,他讨厭滿腦子情情愛愛的人。”
遊溪根本沒聽進去最後一條:“我不明白,為什麼蛇和老鼠并列?都不是一個種族。還說什麼蛇鼠一窩,老鼠要是和蛇一窩,不被吃光才怪。”
歲舍被問住了,他怎麼知道?
“師兄過來了,我走了。”歲舍像朵紅雲,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身旁空氣驟冷,荊飲月走到了身邊。
遊溪想到他讨厭蛇,下意識後退一步,但轉念想,她想在荊飲月身上鍛煉膽子和口才,把他當成工具人就好。
他讨厭蛇,她還讨厭他呢!怕什麼?
幾位蛇族長老聯手幫她遮掩了妖氣,她就不信,荊飲月能看出她的真身。
荊飲月還沒說話,就感覺身旁這姑娘氣場一變再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并不在乎。
他的目的很明确:弄清這蛇妖混入仙門意欲何為。
他的劍下,不殺無辜,但遊溪若是圖謀不軌,他絕對不會放過。
“走了。”他道。
“去哪?”
“調查名單上的可疑之人。”
遊溪從他手中拿到了一份名單,名單上記錄了本月内進出過藏屍庫的弟子。
她意識到,荊飲月原來早就有懷疑對象,他知道自己不是偷屍賊!之前的所作所為是看她形迹可疑,故意詐她的!這人真是好有心機。
她正腹诽,視線落在其中一個名字上,不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