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昏暗,窗簾拉得嚴實,隻有未關的壁燈還在工作,照亮此處。
微不可察的腳步聲傳來,浴室門打開,開了一晚冷氣的房間對剛洗完澡的人來說像是冰窖。
冷氣撲面,熱氣外洩。
洗濑好的玉琅清在浴室門口的地毯上踩了踩,去了鞋底的水漬,才繼續邁步。
嘀的一聲,素手将空調關了,又去飄窗邊拉開了一點窗簾,讓外面的光線透進來。
今天是個陰天,現在還沒有陽光出現。
大床上隆起一個人形包狀,做完這一切拖鞋輕輕靠近,随後床邊下陷。
睡夢中的夏眠是被臉上擾人的動作捏醒的。
昨晚兩人熬夜到快兩點才睡。
勞累到極緻的夏眠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還是沒睡着,混混沌沌的,身體疲倦,靈魂卻清醒。
不過此刻臉上的感覺更生動一些,讓她不得不從混沌中醒來。
帶着涼意的手指,像是準備制作什麼包子糕點般,正一下一下的捏着她的臉,還是那種如經驗老道的大廚似的手法。
一隻手,五根手指齊用力的那種捏。
拇指搭在一側臉,其餘四指在臉的另外一側。捏起、松開,捏起、松開,不斷重複着動作。
生面團不用蒸都得被搓成熟的。
臉頰兩側的臉肉一起受到擠壓,中間的唇瓣無法避免的被迫撅起。
等到玉師傅終于松了手,臉也被捏成形,紅唇按照慣性的微嘟,惹人想親嘗。
夏眠睜開眼,面前是玉琅清放大的精緻容顔。
剛洗漱完的她睫毛還染着水意,鬓角也微微濕潤,鼻梁挺拔秀氣,唇紅可人。
最是那雙眼睛,看着人的時候妥妥的犯規。
夏眠一下子出神的想,這對眸子,看狗都會讓人覺得深情吧。
見人醒了,玉琅清仿若什麼也沒做一樣起身,去開燈,淡淡的扔下一句:“該起床了。”
這話成功喚回了夏眠的心神,她意識回籠猛地坐起身,裸露的肌膚從溫暖的被窩裡出來,被空調殘留的冷氣一撫,寒毛豎起。
手忙腳亂的又把被子拉上去蓋住自己,夏眠去摸手機。
八點零三分,她九點上班。
這裡去政府大概需要二十分鐘,但怕早高峰會堵車,還是早點出發比較好。
夏眠揉了揉臉,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剛才是自己在做夢還是玉琅清真的捏她的臉了。
應該是做夢吧,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睡裙貼心的放在被面上,夏眠拿過來穿上。
剛穿好擡頭,就見玉琅清靠在衣櫃間的門框上盯着她,長發松散,有一小半垂在胸前,像是剛從窩裡走出來的優雅波斯貓。
在她的目光下,不可遏止,難以抵抗的,夏眠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一時之間她甚至忘了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麼,對方的目光像是一束聚光燈,落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自己的每個動作都被無限放大。
随後又想到,她沒戴眼鏡……
應該看不到什麼吧。
人家不是說了嗎,近視的人脫下眼鏡後,人畜不分。
夏眠想着又深呼吸了幾下,才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掀開被子下床。
剛一擡腿,才發覺自己腰酸無力,像是重感冒的病人,沒有半點力氣,腿一軟差點沒跪下來。
肯定是昨晚的空調開太低了。
“衣服想穿哪件都可以,貼身衣物在側邊的抽屜裡,都是幹淨的。”
玉琅清跟她說了聲後沒在房間裡看着她動作,轉身出去。
房門輕輕合上,夏眠才慢慢地松了口氣。
去衣櫃裡挑了挑,最後選了件看起來很低調的裙子,又拉開抽屜。滿滿的,各式各樣的衣物出現在眼簾,布料精美,設計優雅。
夏眠拿了一套,進了浴室。
浴室裡還帶着水汽,殘留着淺淺的沐浴露香味。夏眠想起玉琅清剛才濕潤的睫毛,知道是她剛洗過了澡。
關好門,戴上浴帽,站在花灑下,夏眠一邊刷着牙,一邊出神。
不是說,事不過三麼。
她才和玉琅清同床共枕的第二晚,兩人怎麼就……真名正言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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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又睡素的?”
對方問出這話後,夏眠才頓了兩秒,耳尖就被人咬住。
濕濕的熱氣,輕輕緩緩的送進耳裡,耳内神經密布,細微的聲音都能被無限擴大。
像是往耳朵裡塞了爆炸糖,滴滴答答的,在昏暗中,閉着眼睛就能顱内高·潮。
等對方終于松了口,夏眠才得以短暫回神。
也不扭捏,扣緊了對方的手後,轉頭,親上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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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不知道其他取得合法關系之後的人是什麼樣的相處,但對于玉琅清……夏眠覺得,對方大概是什麼公平主義者。
雖然兩人沒有過多的聊天,但遇到事情了卻是會仔細的商量。
比如,她會詢問她的意見,問她是喜歡主動一些,還是被動一些。完了還有你先我後之類的順序問題。
可能醫生對于這類事情已經看得很平常,就像人需要吃飯喝水一般。
不過夏眠還沒這樣深厚的功力,隻能任由自己的臉紅成煮熟的蝦子,小聲的發表自己“都可以”的态度。
想着,夏眠吐了一口嘴裡的牙膏泡泡,走到洗漱台前拿過漱口杯接水,眼睛一擡,看向了鏡子中的自己。
耳畔似乎還有玉琅清醫生如安撫病人情緒般提醒她的動聽聲音,禮貌得過分。
跟比賽前準備扣響扳機時,問在起跑線上的參賽者,準備好了嗎一樣。
又好像是,第一次下廚的新手,提前預警。
“不太熟練,有意見可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