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親切的呼喚着它,卻見幼崽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無論自己怎麼叫也不應她。
她趕緊給幼崽做人工呼吸,邊做還邊泣道:“不要,寶寶,你千萬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若是沒有看到眼前發生的場景,光聽夏眠這略帶哭腔的聲音,還真以為是哪個母親在經曆喪子之痛。
呂子菲傻眼了。
但沒有完全傻。
在看到那個小女孩被吓了一跳,遂撲在父母懷裡大哭起來,旁邊路過的人又都遠遠的露出懼怕的目光來觀看時,呂子菲在路人把夏眠當成瘋子前走向了她。
呂子菲雙手合十,邊對那已經抱着孩子避讓三尺的父母道歉,邊向周圍的人解釋道:
“抱歉抱歉,我朋友不是瘋子,她就是吃了點菌子,現在不太理智,大家多擔待。”
菌子是雲城特産,每年吃菌子出現幻覺進醫院的案例簡直不勝枚舉。
周圍的人一聽,一改之前懼怕的神色,甚至還露出了點和善的笑意。
有人說道:“沒事沒事,好在已經到了醫院門口了,趕緊叫醫生出來看看吧。”
此時她們就在醫院門口的階梯下,大門有值班的護士,見發生了混亂趕緊出來查看。
聽見呂子菲這樣說,又連忙跑回去喊醫生。
呂子菲走到夏眠身邊,拉了拉她:“夏眠,别鬧了,我們先進醫院吧。”
夏眠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她,滿心都是自己的幼崽要活不成了。
眼淚像是不值錢的一樣,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眼看自己做了那麼久的人工呼吸都不管用,夏眠又把幼崽放到地上,給它做起了心髒複蘇。
八人之中的幸存者呂子菲:“……”
原先她還以為夏眠沒中毒,現在看來還中得不輕。
“寶,我的寶,你不能有事啊寶!”
夏眠一面哭喊一面賣力的做着心肺複蘇,眼淚鼻涕挂了滿臉,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看起來既狼狽又是真的傷心欲絕。
完全拉不動人的呂子菲秉承着一種打不過就加入的信念。
又勸道:“夏眠,别着急,我們到醫院了,先把寶寶帶進醫院交給醫生好不好?”
“有醫生在寶寶肯定會沒事的!”
那剛被吓哭的小姑娘現在已經不哭了,睜着一雙好奇眼望着兩人,問父母:“媽媽,那兩個姐姐在玩遊戲嗎?
她的小熊好慘,都要被摁扁了。
聽到呂子菲的話,夏眠這才仿若如夢驚醒,聲音都喊啞了:“醫生?對,醫生,醫生!醫生!救救我的孩子啊嗚嗚嗚,救救它!”
呂子菲一看有用,伸手想扶起夏眠。
誰料夏眠的兩隻手還疊在小玩偶的胸前,她拉起夏眠的一邊手臂,玩偶受力不均,在兩人面前表演了個翻身。
翻身。
還是翻成面朝下的那種。
夏眠手也打滑摁到了地上。
看到自己的幼崽遭受了這樣的折磨,夏眠怒了,一把推開呂子菲:“你個大黑熊,離我遠點,你是不是想吃我的寶寶?”
大黑熊呂子菲:“?”
也怒了。
你出現幻覺之後,我在你眼裡居然是頭熊?!
薄弱的友誼在這一刻面臨空前巨大的考驗。
把大黑熊推開後,夏眠吸了吸鼻子,巡視着周圍一群虎視眈眈的動物:
“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國寶,我的孩子也是,你們不救我們,就是犯法的!”
衆人:“……”
呂子菲:“……”
是不是還應該誇她,這會兒竟然還有法律意識?
正鬧着,身後醫院大門醫生帶着擔架跑了出來。也不多說,抓住夏眠的胳膊就把人往醫院裡帶,想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把人先送進醫院。
夏眠又驚又懼:“你們想幹嘛,你們要對我和我的孩子做什麼!我們是國寶你們懂嗎,國寶!”
“病人,請保持理智,我們是醫生,是來救你的。”
看着面前穿着研究服的一群山羊,夏眠怎麼也不相信。
她雙腿完全不配合的垂在地上,整個人又扭又推,嘴裡還發出尖叫,醫生怕傷到她也沒敢強制的把她拉走。
一卸力夏眠就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世風日下,獸心不古,想當年我征戰沙場無獸可敵。現在,竟然連我的孩子都保不住。”
衆人:“……”
呂子菲此刻已經掩面蹲地,隻恨自己為什麼不也中毒,起碼不用面對這些。
一位護士問醫生,要不要強行帶走算了。
醫生搖頭。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了滿滿的一群人,要是強硬把人拉走,恐怖會引起議論。
最怕的就是被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拍視頻發到網上,再配上奇奇怪怪的文案,惹出謠言來。
現在造謠靠一張嘴就行,可辟謠跑斷腿也不一定有用。
醫生還想用懷柔戰術勸夏眠。
可夏眠完全不聽,隻顧着哭。
正當大家都束手無策時,醫院門口又走出了一人。
白大褂随着她的疾步衣角翻飛,明明是腳步匆匆,又戴着口罩,可配上那清冷的氣質就算沒看面容也依舊讓人感到了一抹驚豔。
玉琅清剛從自動撥開的人群裡走出來,就聽見跪在地上雙手撐地的夏眠嘴裡還哭訴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你們為什麼不救我的孩子為什麼……”
玉琅清步伐一頓,金邊眼鏡後的眸子驟然升起一股危險的氣息。
她踩着舒适的平底鞋過來,在夏眠面前蹲下,骨節分明帶着消毒水味的手,泛着一絲涼意,掐着她的臉逼她直視着自己。
和夏眠四目相對的眸子似是要望進她的心底,口罩下的紅唇輕啟,音調很低聲音很冷的問她:“你和誰,有了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夏眠愣了,都忘記哭了,隻顧盯着面前白白嫩嫩的兔子警官。
可惡啊,這隻兔子警官,為什麼這麼……又美又酷。
夏眠看迷了眼。
等反應過來,意識到她說的話後,夏眠眼裡又冒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撐着地的手改為拍着地:“你……你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就能胡說八道的侮辱我!”
“你怎麼敢侮辱我!”
“你憑什麼說我紅杏出牆沾花惹草處處留情!”
“你等着吧,兔子警官是吧,我一定要把你告到破産、投訴到被炒鱿魚!否則我,誓不罷!”
“……休。”
夏眠激烈的回應在說完這幾句話後戛然而止。
她低頭順着感到疼痛的位置一看,腳踝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插着一管針。
她發現時,藥水已經打完進了自己的身體。
啊,她要被兔子警官殺死了嗎?
夏眠不知道,她眼一閉,墜入了個滿是消毒水味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