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的門外出現一團黑影。
屋内梁晏承耳廓微動,在黑暗中睜開眼,眼底劃過一抹危險的精光。
手剛碰到枕邊的刀柄,又聽到門外三短一長的敲門聲。
梁晏承動作頓住,眉心擰緊,他怎會這個時候來這裡?
“公子。”門外的人似是等得着急,悄聲喊道。
梁晏承起身開門,神色冷厲,待人進門後,沉聲道:“何事要在此刻尋我?”
羽書尴尬地撓了下鼻子,無奈道:“自公子回國公府後行蹤繁忙,屬下隻能此刻前來。”
“先生讓我傳話,請公子于明日午時期間去尋他一趟。”
明日恰巧是大長公主的賞花宴,他需陪許柚前去參加。
梁晏承神情不耐,語氣不滿道:“何事非要見面,明日我有要事。”
羽書隻是個傳話的,他讪讪道:“先生隻言公子務必前去,至于何事屬下并不知曉。”
話音剛落就對上梁晏承懷疑的神色,羽書心底叫苦,兩頭都是主子,讓他夾在中間難做,隻得讷讷道:“先生說,公子不去絕對會後悔。”
梁晏承臉色一沉,冷聲道:“知道了。”
話已傳到,不讨喜的羽書自己默默退出去。
天一亮,永樂苑丫鬟便忙的不可開交。
大長公主設宴乃是大事,許柚需一早選取合适的服裝發飾,梳洗打扮,還要擠出時間匆忙吃個早膳。
等忙活完這一通,再驅趕馬車去公主府,便已到巳時末。
許柚帶着若蘭從正門進府,梁晏承則同馬夫一齊去公主府專門用來停靠各家馬車,供給侍從休息的院子。
許柚去的地方皆是女眷,梁晏承不便同行,便跟着馬夫歇腳在柳院,亦可在賞花宴出事即時趕過去。
“許家姐姐?好久不見,今日竟是差點沒認出來。”
許柚剛一踏進花月園耳邊便傳來一道不懷好意的清脆女聲。
她擡眸望去,是向來就和她不大對付的曹春妍,其父為太常寺丞,按理與她家并無交涉,不知這人為何每每見她都會出言譏諷。
屢次都她回怼過去,卻還是不長記性,湊上來。
許柚不欲與她多談,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準備換個地方坐。
腳步剛一轉,曹春妍直接走到她跟前,彎着眉眼,神色無辜道:“許姐姐是沒看到我?”
她垂下眼睑,用委屈可憐的口吻,接着說:“是妍兒人小甚微,入不了姐姐的眼。”
“瞧你說的,許姑娘定是沒聽到。”有人專程出來打馬虎眼。
許柚眼底浮現出不耐,語氣平淡道:“據我所知,家父自母親去世後再未續弦,不知這妹妹一事從何說起。”
曹春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通紅着臉在衆人注視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是妍兒冒犯。”
其餘人也尴尬的扭過頭,歇了想來攀談的心。
許柚擺擺手不願同她糾纏。
整個園子被一分為二,東為男賓,西為女客,由奇形八怪的假山自中間錯落有緻的分隔,山中心有一溪流穿過。兩側賓客,可隔山以聲交流,亦可通過此溪盡曲水流觞之雅興。
或通過北側小道彙聚一處,共把酒言歡。
許柚帶着若蘭選了靠北側小門最近的角落坐下,恨不得散席後立刻通過小門坐車離開。
祖母大抵是誤會大長公主的意思,此宴會并未采用男女同席,而是借用花月園特有的地形讓男女客分開賞花。
索性她對那嚴公子并無興趣。
“小姐,我們這樣會不會......”若蘭看向四周,底氣稍顯不足。
許柚挑了下眉,無所謂道:“無事,恰好可以安安靜靜待到離開。”
若蘭搓了搓手直起身,心情忐忑。姑娘上來就先冷了那些貴女,着實吓着她了。
“盛京傳聞,許姑娘失蹤數月,前段時間方才歸來,可是遇到什麼新奇的事情,方便講給我等聽聽?”
若蘭視線看過去,是端坐在正中間,被衆人簇擁着的柏盈郡主,其姑姑麗妃正得聖寵。
這話莫名其妙帶着火氣和譏諷,許柚擡眸看去,視線相撞,竟有種針尖對麥芒之感。
她神情疑惑,腦袋裡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号。
她何時得罪這号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