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苑内。
許柚坐在石凳上,手上拿着一株月季花,拔掉一片念叨一句,腳底下已經落了好幾根殘枝。
“告訴他,不告訴他,告訴他,不告訴他......”
若蘭耳朵湊近,才勉強聽清她家小姐嘴裡說的話,待許柚扔掉被她拔光的花.杆子,若蘭熟練地遞上下一株完好的。
“小姐。”若蘭嘟嘟囔囔開口。
許柚轉個身,仿若無聞,繼續沉迷撕花瓣。
“小姐,梁侍衛回來了。”若蘭拽了下她的裙擺,含含糊糊道。
“啪嗒——”
許柚吓得哆嗦一下松開了手,蹭地站起,擡頭看到站在五步之外,神情疑惑的男人。
“你回來了。”許柚喃喃道。
若蘭趁機帶着其餘丫鬟離開,留下他們獨處。
“屬下聽聞小姐有事詢問。”他語氣平淡。
許柚想起,這是她早上說的借口,為的是讓這人回來就能到她面前。
“啊,是,是有這麼回事。”許柚心虛地踢散堆積的花瓣,鞋底一滑,整個人直朝前撲去。
梁晏承輕歎口氣,在她落地之前一把扣住纖細的腰,旋轉一圈,定住身形後,将人牢牢摟在懷裡。
站定半響,毛絨腦袋依舊埋在胸前,緊緊攥着他的衣襟,一聲不吭。
他松開手,蜷了蜷手指,胳膊直挺挺地垂在身側,輕聲道:“無礙了。”
許柚仍一動不動,頭緊緊貼着他的胸,身子似乎還時不時顫一顫,似是吓壞了。
梁晏承垂眸盯着她的發頂,靜靜地等她緩過勁兒。
就是不想起,許柚承認自己是故意的,半個月了,仔細想想竟是半句溫情的話都未曾說過,她就想趁機在他懷裡多待會兒。
微風拂動,風鈴聲叮當作響,一片白淨的梨花花瓣恰好落在她烏亮的秀發間,映入視線,恍然間喚回梁晏承的神智。
“小姐,該放手了。”他低聲道。
許柚哼了聲,慢慢擡起頭,隻是攥着他衣襟的手還不肯松。
她一雙杏眸波光潋滟,柳眉微擰,語氣嬌嗔:“為何這幾日躲着我?”
他沉默片刻,開口道:“不曾,有事。”
許柚挑眉一笑,若有所思道:“看來那日梁侍衛沒有生氣?”
“折騰花瓣作甚?”他垂眸,語氣平淡道。
許柚嘴角的笑僵住了,他可真會轉移話題。
離開祖母院子等待梁晏承的這段時間裡,許柚數頭發,數黑白棋子,數花瓣,什麼招數都用了,到現在還在糾結該不該告訴他,那個突然冒出的未婚夫。
祖母讓她自己考量。
可她怕讓這人好不容伸出來一點的爪子全縮回洞裡。
許柚心底忐忑,試探道:“你可有聽到最近府上的傳聞?”
“傳聞?”梁晏承眉心微蹙,神色稍顯疑惑,隻一瞬臉色便冷了下來,冷聲道:“屬下近日繁忙,并不知道什麼傳聞。”
“勞煩小姐放開屬下的衣服。”
這哪能放開,許柚随即攥得更緊,手心團了團,将那截布料塞滿手心,手背緊貼着他胸膛。
“撲通、撲通......”
強健有力的心跳貼着手背傳遞給她,宛若春雷滾滾,敲得許柚臉頰泛起一抹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