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婊子這麼快就勾搭上人了?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有什麼用?”那登徒子朝地上啐了一口。
羽書臉色稍沉,眸光變冷,嗤笑道:“既然不會說話,這嘴也沒要的必要。”
他家公子重視的人,豈容他羞辱。羽書上前一把左手掐住杜新華的脖子,右腳将那仆從踹飛到地上。
許柚看他們二人厮打在一起,頭也不回拔腿就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她不能待在原地等死,她要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身。
羽書瞥見那向兔子一樣跑得飛快的人,暗罵一聲,自己竟做了冤大頭!
許姑娘這一手牌打得真妙,當真不怕他一會兒提刀追上去?
他不敢再耽擱,直接踢一腳杜新華腿彎,将他踩在地上,然後從懷裡掏出信号彈,向空了發射。
怪他大意,任他怎麼也想不到許姑娘尋她幫助後會跑,她方才分明看他的眼神十分信任!
這女人果真好手段!
信号彈的聲音絲毫沒影響許柚兩條腿的速度,她現在隻希望找到安全容身之處。如果梁晏承能出現,那就更好了。
鶴城的一角有人擡眸看到一縷粉色的光彈,腳步頓住一瞬,朝着那個方向迅速跑去。
梁晏承緊縮雙眉,神色焦急,一再提速朝羽書的信号彈方向飛奔。
那是他們二人約定好的計劃,誰先找到人便放信号彈。自和許柚分散已經快一個時辰,她定是怕極了。
今日隻顧着觀察有無殺手,卻不知鶴城春日宴在即,故而傍晚有成群結隊的百姓湊在一起排練。他們二人,竟被那群人生生推搡到其他地方,等人群散去,他再也找不到那道倩影。
梁晏承慶幸昨日留下羽書,否則他不敢想象,隻他一人要找到什麼時辰。
“公子,朝北,小姐往那個方向跑了。”羽書顧不上多做解釋,看到人連忙大喊,萬不能因他一時興起,真叫人出了事。
“殺了。”梁晏承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瞥了眼地上趴着的男子,冷聲道。
羽書怔住,第一次公子不問緣由果斷吩咐他殺人,他張了張嘴還未說出話,人已經不見了。
梁晏承不停地掃視着周圍,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像壓了一座山。
她該有多怕?
隻方才那一幕他便能猜到許柚面臨到什麼狀況。
他不敢想若是沒被羽書先找到,她會如何......
蓦地,他腳步停下。
心口像被一把利刃刺穿,痛到他幾乎無法呼吸。
少女快自己縮成個球,藏在一個狹小的縫隙裡,她想要隐匿住身形,卻沒注意到,月亮在她身上打出一道光影。
“小......”梁晏承嗓音發幹,她何時受過這般委屈,她該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世家小姐,憑什麼像個被人丢棄的玩偶,縮在角落,可憐至極。
她不該如此的......梁晏承拳頭握的咯吱作響,克制住想要将人一把拉起的沖動。
“小姐。”他從嗓子裡硬擠出兩個字,語氣小心翼翼。
少女身子抖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連頭都不曾擡起。
“是我,梁晏承。”他艱難解釋,愧疚道:“我來晚了。”
少女不可置信地擡起頭,臉上挂着淚珠,唇瓣不停地顫着,渾身哆嗦。
“你怎麼才來?梁晏承,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眼睫輕顫,眼淚又湧了出來,下意識地抱緊雙腿,沒有站起身沖向他,似還沉浸在恐慌中。
梁晏承心髒突地一跳,那股無法承受的刺痛感再次襲來,隻是呼吸都扯得他發疼。他緩慢蹲下身子,試探地伸出手,朝她輕聲道:“永遠不會,屬下帶你回家。”
許柚怔怔地看着眼前寬大的手掌,她微微擡眸,對上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這是許柚第一次看到他這般溫柔,眸光透着絲謹慎,像是将自己當成易碎品,連呼吸都極輕。
她慢吞吞将手放到他的掌心,接着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梁晏承眉心微蹙,還未開口,就聽少女委屈的聲音響起。
“腿麻。”她縮回手,又将頭埋進懷裡,
“你别嫌煩,你等等我,我緩緩就能起來。”
嬌軟的嗓音帶着讨好的意味,這讓梁晏承更無法接受,他怎麼能讓她走散?害她變得這般小心慎重,她怕被丢下.......
梁晏承疼的快要喘不過氣,他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克制的将手虛放在她頭頂,輕撫兩下,低聲道:“屬下冒犯,待日後任由小姐懲罰。”
忽視掉少女因驚訝而瞪大的眸子,他直接将人打橫抱起,步伐穩健的朝前走。
她輕的像隻貓,乖巧地窩在他懷裡,杏眼圓溜溜地睜着,像在發呆。梁晏承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隻想快些将這隻貓放回令她感到安全的窩裡,再也不要露出讨好、膽怯的眼神。
許柚呆呆看着眼前臉色不是很好人,她隔着衣服能聽到那铿锵有力的心跳,仿佛也敲在她心上,讓擔驚受怕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她攥緊他的衣襟,任由他一路抱着,将她放到床上。
梁晏承安排好一切,低聲安撫道:“小姐好生休息,我就在隔壁,莫怕。”
在他轉身之前,許柚拽住他的衣衫,哽咽道:“不走行嗎?”
梁晏承身子僵住,低垂着眼睑遮掩住複雜的神色,好半晌才發出一道極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