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複雜地看了她一會兒,握緊那隻比自己小了許多的手,堅定地帶着她往外走。
“以後我吃什麼你吃什麼,記住了,程溪。”
程溪低頭不作聲,雙頰紅透。
“你想吃什麼?”她問。
周衍東:“随便,反正得吃點好的。”
程溪:“才賺了六百塊就這麼奢侈啊?”
周衍東揚了揚下巴:“六百塊隻是個開始,今天少說。賺一千六。”
程溪兩眼放光:“真的假的啊,能翻兩倍多?”
周衍東笑道:“當然,一千六都說少了,隻是保底,沖一沖能奔一千八去。”
程溪眼睛瞪得更大,高興得跳起來,摟住他脖子,笑容如夏花燦爛。
“周衍東,你可比我想象的厲害多了!”
他哼笑一聲,眨了眨眼,問:“程溪你信麼,我以後能賺六十萬,六百萬,六千萬,六個億,六十億,甚至六百億。”
程溪不說話,仰臉笑着瞧他。
他當她是不信的,片刻後卻見她點了點頭。
“我信。”程溪認真說道。
周衍東倒是不信了,微微揚起劍眉:“真信假信?”
程溪很重地點一下頭:“真的相信!别說六百億了,就是六千億你也能賺到!”
周衍東噗嗤笑出聲:“過了啊程溪,有點兒過了,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看你就是打心底裡不信。”
程溪揪住他兩邊耳朵:“六百億的夢都做了,6,000億的夢怎麼不敢做?不過你想好以後怎麼賺大錢了嗎,打算做服裝品牌,創立公司,把自己的牌子做大做強?”
周衍東搖搖頭:“以後不賣服裝。”
程溪:“那幹什麼??”
周衍東淡笑,沒往下說,牽着她的手走出門外。
中午這頓吃的是快餐。
一開始程溪嫌貴,走到店門口調頭想走,被他拽了回來。
周衍東點了店裡最貴的兩份套餐,有肉有菜,有湯有飯。
雖然價格比以往吃過的山珍海味便宜得多,可不知怎麼,滋味兒卻美得讓周衍東印象深刻。
或許是太久沒有好好吃上一頓飯,又或許是,陪他一起吃飯的這個姑娘叫程溪,所以這頓快餐才會令他如此難忘。
下午程溪要陪着一塊兒出攤,周衍東不讓,讓她在家休息。
程溪閑得無聊,抓着他胳膊撒嬌:“沒什麼好休息的,反正我也不累,就陪你賣貨呗。”
周衍東:“怎麼不累?昨晚都沒怎麼睡。”
程溪小臉通紅,輕輕擰他一把:“都怪你,一直折騰……”
周衍東笑得痞浪,湊到她耳邊:“确實怪我。所以你得好好休息,這樣晚上才有精力陪我繼續折騰。”
程溪推開他,捂着臉倒在床上,弓起身子背對着他。
“快走吧你,少拿話調戲我!”
一隻大手伸過來,溫熱的掌心搭在她腰上,輕輕蹭了蹭。
周衍東:“調戲你還要‘拿話’?我都是直接動手。”
程溪臊得慌,推開他的手,假裝嫌棄:“快走快走,煩死你了。”
周衍東起身走到門口,停下腳步扭頭瞧着她:“那我走了啊,再也不回來了。”
程溪兇巴巴嚷道:“你敢!”
“我可不敢。”他貧夠了,走出去輕輕将門帶上,臉上挂着笑意離開。
這次進的貨款式漂亮多了,數量也多,周衍東開價比昨天大膽,果真如他所料,賺的是昨天的三倍。
他滿心歡喜帶着今天的收獲回到那個擁擠狹窄,卻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的小出租屋,将這一千八百塊交到程溪手裡時,程溪難以置信,驚叫一聲,捧着錢開心得直蹦哒。
周衍東摸摸她腦袋,笑她沒見過世面:“瞧你這點兒出息。”
程溪激動得聲音都顫了:“天呐,周衍東,你兩天就賺了兩千四?!”
他點點頭,沒覺得賺這點錢有多大能耐:“我在網上買了更大的落地架,又批了一些衣架,明天進完貨換個地方擺攤兒。”
程溪:“幹嘛換地方?”
周衍東:“上午進貨回來路過一條街,那邊人流量特别大,随便什麼攤位都有生意。”
程溪:“人家那邊早就擺滿攤子了,你去還有地方擺嗎?”
周衍東:“看看呗,明兒我早點去。”
程溪:“我陪你一起。”
周衍東搖了搖頭,照例拒絕:“老實在家歇着吧。”
程溪歎氣,撅着嘴,滿臉不樂意。
“老是叫我歇歇歇,有什麼好歇的呀!”
周衍東歪頭瞧着她,不說話。
程溪伸出食指在他胸膛胡亂點來點去。
“我不管,就要跟你去賣貨!總不讓我去,老實交代,是不是想背着我勾搭小姑娘?”
周衍東樂了:“勾搭誰呀!我有你一個都費勁。”
程溪沒明白話裡的深意,不服氣:“我怎麼讓你費勁啦?我多懂事兒呀,怕你一個人太辛苦,想陪着你去賣貨,有什麼錯?”
周衍東薄唇湊到她耳邊,幾乎氣聲:“晚上費勁。”
程溪臉頰刷地紅透,蹙眉瞪着他:“哎呀,你怎麼總說這些!周衍東,之前可沒看出來你這麼不正經!”
他笑起來,曲着手指在她發燙的面龐上蹭了蹭。
“這些話隻對你說。”
程溪不好意思看他,低着頭小聲開口:“真的?騙我是狗?”
周衍東收起神情中的痞浪,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說道:“我這人吧,雖然挺不解風情的,但有一點可以保證,程溪,我會對你專一。”
程溪看着他,問:“那你以後,會娶我嗎?”
周衍東愣了愣,好半天沒說話。
那雙看着他的眼睛在沉默中升起霧氣。
周衍東慌了神,捧起她臉頰,柔聲說道:“現在說這個還太遠,我沒法跟你承諾太多,這不代表咱們在一起時,我不是真心的。”
程溪點點頭:“懂了。”
他是不會娶她的。程溪其實很聰明。
“你先洗個澡,我下去買東西,順便帶晚飯上來。”周衍東轉身要走,被她輕輕抓住。
“買什麼?”她紅着眼眶問。
周衍東知道自己剛才那話傷了她,假裝沒注意到她眼裡含着的淚,低頭看着地闆:“買套,總不能一直臨了弄到外邊兒,不安全。”
程溪輕輕抽一口氣。
“我沒吃藥,會不會懷孕啊……”恐懼忽然湧上心頭,她顫着聲問。
周衍東俯身親了親她,淡笑着安慰:“别怕,我之前都很注意,不會懷上。”
程溪眼淚汪汪:“萬一呢?萬一就是懷上了呢?”
周衍東面色一僵,淺淡笑意退了下去,眉心微皺,搖了搖頭。
“程溪,懷上了不能生。”
“為什麼不能?”
他捧着她的臉,無法直視這雙蓄滿淚水的杏眼,别過頭去,沉默半晌,聲音壓得很低:“沒有為什麼。”
程溪眼淚奪眶而出:“什麼叫‘沒有為什麼’?周衍東,你什麼意思?”
周衍東仍是不敢看她:“就是字面意思。”
程溪嘴一撇,哭出聲來。
他俯身抱住她,不住地親吻她耳垂:“乖,聽話。”
後來好多好多次,他總是用這句“乖,聽話”來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