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鱗千古詢問,二人中鄭奇心思多一些,立馬回道:“前輩救命!我二人本是護送少宗主來此執行任務,見此妖人作亂,本想召集同門,卻不想少宗主一意孤行要斬殺妖人,這才着了他的道!看在兩宗交好的份上,萬望前輩相救!”
鱗千古聞言,神色終于嚴肅起來。
“二太子,這邪月老擄了行雲宗的少宗主,需得相救。”
“哈?”簡明言質疑道,“聽兄長說羽挽情是個狠人,這邪月老再怎麼強也不過相當于開刃巅峰、假結丹境界而已,怎麼這麼廢物,還能敗在此獠手上?”
鱗千古:“恐怕不是羽少宗主,是另一個。恐怕她是自恃有行雲宗的宗主做靠山,雖然修為低微,也想在我們禦龍京面前逞能露一手,到底還是年輕……”
簡明言想了想,道:“我隻曉得行雲宗的刑天師座下收了兩個弟子,平日裡隻聽說過羽挽情,另一個卻不曾聽說過,就是廟裡被困住的這個?”
鱗千古:“是,說起來大太子不惜違逆太上侯也要求娶這位……老夫記得應該是姓李,李少宗主,據說刑天師很是偏疼于她,竟用燬鐵為她鑄劍胎。”
簡明言不屑:“荒唐,燬鐵是弑神屠魔的天地奇物,哪兒來的爐子能拿燬鐵成劍?再說了,燬鐵隻有殺了隕獸才會偶然有所得,極其稀少,能有所得者,皆是一宗生身立命的本錢,依我看必是謠傳。”
“不一定是謠傳,大太子據說就是看中了這把燬鐵劍,欲求娶這位李少宗主。還同尊上打賭去蘇息獄海邊界,要獵隕□□以為聘,結果……”
簡明言愕然片刻,想起兄長死訊,眼裡陡然盈滿怒氣:“今日看來此女不過一輕狂冒進之輩,就為此人,讓我兄長賠上性命,我還要顧着行雲宗的面子救她?”
“啊其實是大太子他一廂……”
然而簡明言此刻已不願多聽,厲聲一喝:“赤烏牙,起!”
他手上那把名喚“赤烏牙”的長劍燃起赤紅色的火光,轉眼延燒滿了腳下的林海,直将整個月老廟圍了起來。
這火并不灼人,碰到月老廟時如同白蟻噬木一般從底部緩緩燃燒了起來。
“二太子!”鱗千古道,“你莫不是要以真火煉化這邪月老的廟?雖說能繞過陣法吸血,但這可大傷元氣啊。”
“我不傷愚民,但除了這邪祟後……行雲宗這廢物,他們宗主澹台燭夜不管,我就替他教訓一頓。”
真火熊熊燃燒之際,鱗千古忽然神識有所觸動,回身一掌,打斷了天邊飛來的一道閃爍着白羽微光的劍氣,目标直沖月老廟。
“折翎劍罡?”
鱗千古負手而立,認出此劍氣來源,看着遠天外出現的重重人影。
“前方來者,可是行雲宗的羽少宗主?”
幾十道人影禦劍而來,羽挽情一馬當先,目光鎖定前方血煞沖天的月老廟,道:“正是,事态緊急,請前輩讓路,教我等從速破陣,除去這邪月老。”
鱗千古一時犯了難,倒不是他憐惜凡人,而是簡明言此刻已經開始煉化月老廟的陣法,若中途被打斷,隻怕有傷他的根基。
他隻得說道:“這邪月老在我禦龍京境内作亂,我等已在處置,片刻即可,無需勞煩友宗出面……”
他這句話還未說完,突然,在場所有劍修神情劇變。
“嗡——”
劍鳴聲陡然連成一片,百裡之内,劍氣沖天!
“百裡劍鳴,比蘇息獄海那邊的隕獸要強十倍……”羽挽情神色一厲,擡手放出折翎劍,擺開彌天劍陣。“行雲宗衆弟子,随我布下劍陣,勿讓隕獸招來天災!”
“等一下——”鱗千古連忙喝阻,“陣中有此獠抓來的凡人!”
羽挽情一皺眉,她身後的弟子剛直面過隕獸,此時正是緊繃之時。
“難道要為這陣中之人舍棄方圓百裡的人命嗎?!按三都盟約,剿滅隕獸高于一切,甯錯殺也絕不能放任火隕天災降下!”
鱗千古此時咬死了要保他們的二太子,聞言即可道:“即便貴宗少宗主也受縛其中,也要舍而棄之?”
“我宗少宗主正在此,哪有……”
羽挽情蓦然變色,拿出自己的宗門玉牌。
陣中有三道微弱的反應,其中一道正屬于李忘情。
“她怎麼會在此地?!”羽挽情又驚又怒,飛近月老廟,隔着陣法卻無法确定李忘情所在的位置,扭頭問道,“成于思!你說你出發前見過李忘情,憑她的修為怎會同這邪道打交道!”
平日裡性格驕橫的成于思此刻被羽挽情一吼,心裡一涼:“我、我隻是在傳送陣前見過她一面,其餘的一概不知……莫不是她又想擅自離宗?”
李忘情以前是做過這種事的,畢竟是個人都不願意在宗内受上幾十年的白眼,隻是宗主就是不放人走。
沒什麼理由,宗主不願意,這就是理由。
她便借一次剿滅妖獸之機詐死,丢了玉牌去一個小宗門隐居。
彼時宗主在閉關,宗門内上下象征性地找尋半年未果後宣布放棄,正要錄入死亡弟子名錄時,宗主出關了。
他知曉此事後,不到半天就把李忘情抓了回來,至于當時敷衍此事的行雲宗門人,包括司聞在内,上下皆遭處罰。
成于思這麼一說,在場的行雲宗弟子也都想起這回事來,一個個面色鐵青。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給宗門找麻煩!當真是不知所謂。”
“少宗主,不能等了!立即用劍陣摧毀這月老廟,決不能讓火雲凝聚起來!”
羽挽情面容陰沉,咬着牙道:“此花雲郡,有多少黎民?”
“雖是凡人鎮城,但離禦龍京不遠,還算富庶,約有……十萬。”
衆修士一滞。
“這麼多,來不及撤人了,少宗主,三都盟約在前,做決斷吧。”有人道。
羽挽情還未說話,那邊禦龍京的人先忍不住了。
鱗千古一步踏出,其化神期修為帶着強橫的威壓一掃,逼得除羽挽情外所有的行雲宗弟子全數退後。
“你行雲宗行事未免也太過乖張,此地是我禦龍京轄下,你們做什麼決斷?老夫便坐鎮在此,二太子煉化收功之前,誰敢妄動打斷,便視同挑釁禦龍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