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的目光停留在“佐倉螢”幾字上,口中喃喃念道:“怎麼會?小螢姐……”
“是之前見過的旅館老闆娘嗎?”
“嗯。”
“那是有點不妙哦。”五條悟臉上看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隻是簡簡單單地感慨了一句。
“……我需要帶什麼東西?”青葉悶聲說,盡力讓自己的手不要發抖。
這是她第一次接任務,理論上夜蛾不會派菜鳥咒術師去執行高難度的任務。從這個角度來看,失蹤人員可能并未遭遇不測。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你可能需要一把咒具。我自己很少用這個,你可以去找傑借一把。”
青葉應了一聲,走到隔壁,敲了敲夏油傑的寝室門。
“青葉?”夏油傑打開門,他穿着便服,頭發有些淩亂。
“借我把咒具,接到任務了,夜蛾讓我和悟一起行動。”
夏油傑察覺到青葉神色有異,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他以為青葉害怕,便出言安慰。
“第一次出任務确實容易讓人緊張,但不用太擔心。悟這家夥雖然看起來不太正經,但是很強,有搞不定的就叫他來救場好啦。還有,要記得讓他放帳。”
随後轉身從抽屜中取出一把小匕首遞給青葉,補了一句:“這個很貴的,但是如果你不小心弄壞了,我就把責任記在悟的頭上,他作為前輩帶你出任務肯定要負責。”
面對夏油傑的玩笑,青葉隻是略顯無力地道了聲謝。
***
拿到咒具後,青葉沒有再整理其他行李,将匕首塞進口袋就徑直奔向停在校門口的車輛。輔助監督把兩人送到機場,走的是機場的特别通道,看樣子日本政/府對咒術師的存在是知情的。
飛機上,五條悟若有所思地把玩着墨鏡,突然開口問:“青葉,你是不是沒見過死人?”
“你什麼意思。”
青葉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些不悅,她本來就很擔心淺倉螢的安危,被五條悟這樣一問,火氣幾乎要壓抑不住。
見到青葉有些炸毛,五條悟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随意地說:“别生氣,隻是想提醒你,有些咒術師第一次見到死相慘烈的遺體,會受到很大的心理沖擊。如果你沒見過,遇到這種情況我會提前提醒你做好準備。”
對于五條悟的體貼,青葉并不買賬,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烏鴉嘴啊?”
五條悟毫不介意青葉的态度,嘴角微微彎起:“猜中了。真的很難相信欸,你有這樣的身手,居然不是在生死搏鬥中練出來的,甚至沒見過死人。對咒術師來說,見到死去的普通人或同伴并不是什麼稀罕事呢。”
青葉覺得自己的怒火已經一觸即發,想給這個語調輕浮的人兩拳。但考慮到即将到來的任務,她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不再搭理五條悟,自顧自地開始閉目養神。
***
“衷心祝願二位祓除詛咒成功。”飛機落地後,有工作人員把青葉和五條悟送到了事發大樓的外側,恭敬地鞠躬離開。
五條悟笑嘻嘻地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放心啦,老子出手肯定不會失敗的。”
“快點放帳。”青葉火急火燎地催促五條悟趕緊放帳,準備沖進破敗的大樓。
五條悟對青葉的催促充耳不聞,突然把棒棒糖從嘴裡拿出,一瞬間收斂了笑容,臉上的神情令人心悸。
他慢悠悠地說:“接下來老子要說的,聽起來可能很不近人情,但是都是實話。對于你這種不夠強的咒術師來說,冷靜的頭腦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你還這樣浮躁,回去老子會向夜蛾提議把你降至三級咒術師。”
說到這裡,五條悟稍作停頓,上半身傾過來,直視着青葉繼續說:“當然啦,這次你的同伴是老子,所以不會出意外。但如果将來你和其他人一起,或者獨自行動時,還保持這樣的狀态——很容易死哦。”
被五條悟那雙明亮的湛藍瞳孔近距離盯着,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傳來,讓青葉不得不正視自己内心。
——原來我一直這麼焦躁,以至于連基本的冷靜思考都做不到。
青葉深吸一口氣,感到胸口的沉重的壓力慢慢消散。她閉上雙眼,聆聽着周圍傳來的細微聲響。
五條悟站在她的身後,用冷冽的語調緩緩念出:“生于黑暗,比暗更黑。殘污垢穢,盡數祓除。”
當青葉再次睜開眼睛時,先前的急躁情緒就像被紮破的氣球一樣,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望着變暗的四周,長長吐了口氣:“明白了,我會冷靜下來的。”聲音中已經沒有之前的不安。
“這才對嘛。”五條悟哼了一聲,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姿态。
青葉:……
這家夥變臉真是有夠快的。
“分頭行動?”青葉看着兩棟破敗不堪的樓房,出聲詢問五條悟。
“嗯,先用最快速度把大樓掃一遍。不必關注遇難者,優先尋找任何可能還活着的普通市民。”五條悟迅速制定了行動方針,随後和青葉一左一右奔向了不同的建築物。
***
青葉剛踏進漆黑的鋼筋水泥建築時,比視覺沖擊來得更快的是味覺沖擊。一股難以言說的惡臭從四面八方襲來,讓她聯想到下水道中垃圾腐敗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