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方學金融,斯坦福的商學院在整個北美排名都算是很靠前。
這有什麼好不悅的?
黎白榆沒有多想。轉完錢,他又通過短信驗證碼,登上了自己的微信。
由于新設備登陸,微信裡并沒有過往的聊天記錄。這點黎白榆也料到了,他直接去翻了下聯系人。
掃過一眼,黎白榆就發現通訊錄中,所有朋友的備注都是真實姓名,并沒有其他稱呼。
就連“爸媽”、“室友”、“師兄”一類的代詞都沒有。
更沒有“男朋友”。
黎白榆在通訊錄中下拉到尾部,很快看到了嚴野客的微信。
對方的頭像很簡單,濃郁黑紅的背景,包裹着一顆淺藍金色的星星。
而他給嚴野客的備注也是本人姓名,後面還跟了個A。
是Alpha的意思。
看起來并不親密,甚至有些生疏。
黎白榆還沒開口,一旁的男人似乎已經瞥見了自己的頭像。
像是猜到了Beta在想什麼,嚴野客直接道。
“之前發生過留學生賬号被盜,通過聯系人被騙取大額資金的案件,後來你就把全部聯系人的備注都改成了本名。”
黎白榆點了下頭:“這樣。”
這件事他自己也回想起了一點,隐隐記得确實是自己備注的。
黎白榆又翻了翻通訊錄,猶豫了一下,看向嚴野客,嘗試着問。
“那我父母的名字……”
嚴野客的回答卻很幹脆。
男人把黎白榆雙親,包括他弟弟的名字都說了出來。
黎白榆略有訝色。
“怎麼?”嚴野客低眸望他,問。
黎白榆搖搖頭。
他隻是沒想到,對方連自己家人的名字都知道。
自己之前……對這位男朋友講過這麼多事嗎?
但嚴野客還在看他。
黎白榆發覺,對方經常會這樣目不轉睛地盯看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Alpha們的性格天生如此,慣于專注且強勢。
還是嚴野客本人的習慣性舉止。
黎白榆之前就注意到,嚴野客的眉弓挺拔,山根很高,是那種立體感非常強的長相。
優越的骨相使男人的側臉呈現出一種格外突出的淩厲與英俊。
黎白榆不介意欣賞帥哥,但被這樣的帥哥盯着看的時候,就讓人很難輕易搪塞過去。
他的存在感和侵略性都太強了。
眼見嚴野客還在等他的回答,黎白榆默默地用指腹蹭了蹭指關節,還是把那個問題說出了口。
“我是想問一下……我們的關系,進展到哪一步了?”
他之前就想問,兩人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很深。
“我們?”
嚴野客把水杯推放到了黎白榆的面前,手背冷色的青筋淡淡浮顯。
“該做的都做了。”
黎白榆愣了一下:“……?!”
他反射性地看向Alpha,對方也在望着他。
嚴野客的眸色很深。黑發黑眼在這個人口衆多的國家何其常見,但黎白榆撞進對方的眼底,卻總覺得,他很少見到這麼純然沉暗的瞋黑。
深而沉,不摻混一分雜色,好像也映不進絲毫的光亮。
黎白榆原本心有懷疑,潛意識裡,他總覺得自己不習慣和别人的親密接觸。
但眼前這樣的嚴野客,看起來卻根本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
而Alpha的下一句,更動魄驚心。
“你右側腳踝有顆痣,在踝骨的正上方,和左眼下方的淺痣一樣。”
“被親碰的時候,痣會變紅。”
黎白榆:“…………”
嚴野客平靜地問:“怎麼了?”
黎白榆艱澀地扯了扯唇瓣,磕絆了一下,才找回聲音。
“沒,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失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青年實在不擅長應對這種事情,連話題轉移得也相當生硬。
“可能我也什麼都不會了,真讓人發愁,哈哈。”
黎白榆想起來自己之前為什麼沒問了。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就在他僵硬地幹笑一聲,尴尬到自己都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到對方接了話。
“不用愁。”
嚴野客把水杯的把手轉過來,擺放成了更容易被Beta碰到拿穩的形态。
他淡淡道。
“你現在建個新号,發一條在粵城的夏天,披發還能保持發絲蓬松清爽的訣竅,一天都能保底漲粉十萬。”
黎白榆:“?”
他順着男人的話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未被紮攏的過肩長發果然都是幹爽軟順的觸感。
但黎白榆确實沒有想起來什麼能讓頭發幹爽的訣竅。
他這種社恐,也不大可能真的去做自媒體。
對自己的相貌資本一無所覺的Beta低頭,瞥見自己肩上的金色,還又想起了之前沒來得及問的另一個疑惑。
“我染發了嗎?”
黎白榆的發色非常淺,是比普遍的黑或棕發淺得多的淡金色。
但無論從母語、姓名、骨相,甚至包括飲食喜好,黎白榆都記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東方人。
嚴野客道:“天生的。”
黎白榆點了點頭。
他也看到了,自己指間梳落的一根發絲上,從發尾到發根都是均勻長成的同一種燦然顔色。
Beta心想。
自己是不是有點缺微量元素?
所以才導緻發絲這樣發黃。
而且——
“頭發怎麼這麼長了?”
黎白榆嘀咕了一句。
他聲音很輕,但嚴野客還是聽到了。
Alpha擡眸,高挺的眉骨在雙眸之上壓出一片更沉的幽幽暗色。
“長了不好嗎?”
黎白榆伸手拉了拉,柔涼的發絲在他皙白的指間傾淌出光芒薄亮的金燦燦。
“長了容易被扯住。”他說。
“……”
嚴野客瞬間沉默。
Alpha冷而微狹的眼睛眯了眯,薄涼的絲邊鏡片之後,他瞋黑的眸色顯得愈發莫測。
尤其在下一秒,黎白榆還恍然似的接着道。
“啊,我想起來了。”
此時此刻,唯一的聽衆似乎氣息微緩。
長發,被扯。想起來。
黎白榆并沒有發現自己說的這些詞拼組成了一種什麼樣的可能,他隻聽到Alpha沒什麼波瀾地問了一句。
“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