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倒是出乎了薛氏的意料。
當今的邱府,誰不知道大房和二房的奶奶們為了這掌府之責紅了眼。即使齊秋菱活成了道貌盎然的活招牌,但對于這當家的責任,也是萬萬不願意放的。而徐氏,更是自打被扶正之後處處要強時時争取,生怕這當家的責任落到旁人身上。
也因為此,大房二房關系一向不好。而老太太也夠能端水,即使如今表面上徐氏掌權,但内裡也把一些府中要事放給了齊秋菱,讓她妥當安排。
現如今,老太太突然在莳花宴上用起了蘇婉,這是啥意思,恐怕大房二房的都有忖度。可是蘇婉,這麼好的香饽饽不拿,一轉手讓給了自己,她,真的就毫無私心?
薛氏是懶,但并不傻。聽到蘇婉這麼一說,雖然心裡安樂了些,但卻仍警惕的問:
“你是真這麼想的?你這麼做,你婆母難不成沒有意見?”
“這事兒,是我已經禀報過老夫人的,婆母雖不知,但以她深明大義的性子,恐怕也不會阻攔。”
蘇婉心道,等那個吃齋念佛的婆母想要阻攔時,恐怕也已經晚了。
一聽到已經禀報過老太太,薛氏的氣徹底順了過來,看向蘇婉時,也覺得這個侄媳婦要順眼了許多。一動容起來,甚至開始說起心裡話來:
“我知道你和五丫頭的感情是最好的。你雖來的少,但我們五丫頭一回家,嘴裡念叨的也都是你。看來,咱們兩房,也要常來常往才行。”
薛氏眼睛都要眯到一起,揚手就要讓丫鬟把她新得的好料子給蘇婉拿上一匹,嘴上還說:
“你這孩子,從前性子拘謹,人穿的也樸素。你看看,今日打扮起來,不也好看多了嗎?我記得你也不過二十,這穿的比我這個老婆子還暗沉,我這裡有上好的一匹絹絲,你拿了裁裙子,更合宜些。”
蘇婉低頭謝過,見薛氏和琳琅臉上都頗有些喜氣,便繼續問道:
“敢問三嬸嬸,五妹妹的莳花宴,如果二嬸嬸過問起來,有何應對?”
薛氏的手招在了半空。
她轉過身來說:
“我家丫頭辦莳花宴,和她有什麼相幹?”
話是這麼說,語氣卻是很不硬氣的。
蘇婉明白,她這是意識到了什麼。
莳花宴這麼大的一樁子事,要繞過管家的徐氏另外行事,那是不可能的。不說這具體的安排,單就花銷和請人這兩件事上,就不可能繞過了徐氏另行安排。
蘇婉自己思考的時候也想到了這一點,她覺得,這件事上,如何應對徐氏,便是最難的部分,興許,也是老太太給她最大的考驗。
如何既讓徐氏配合,又不讓她将自己架空,這其中的平衡,很難把握。
薛氏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更不懂遮掩,一時間臉上都愁得扭曲了起來。
正在這時,門外頭突然傳來丫鬟的傳話:
“三夫人,二夫人來看您了!”
薛氏猛地站起來,手中的帕子被扭成了麻花。她眼珠子驚慌的看着門口,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蘇婉:
“她來了?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