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岫經常招待朋友,喬之安進來時,電視已經打開了,茶幾上已經擺好了飲料、零食和晚上要用的遊戲手柄。
被問到發生什麼事,陶岫組織了半天語言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隻道了句:“一句話概括就是,我無緣無故擁有了一堆金子。”
說罷他拎着牆角的狗糧袋,“砰”地一聲放在對方膝上,道:“不過也算是好事吧。有這些金子我就不用再動植物園了。”
還好那天隻是和承包商聊了個意向。
喬之安震驚地看着那堆金子,隻好把‘我已經和我老爹說了資助孤兒院的事情他已經同意了’這種還沒來得及說的話徹底咽下去。
陶岫并未看出對方在想什麼,接着道:“我對這兩年大額款項定向捐贈的手續不是很清楚,去摸索着走流程肯定浪費時間,你家經常做這些,能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捐給A市所有孤兒院嗎?”
喬之安愣了下,并未再追問金子的來源,隻是歎了口氣道:“交給我吧。”
頓了下,他又想起另一件事:“對了,你的血液檢測結果出來了,沒有任何異樣,你非常健康,連過敏都沒有。”
說着他視線掃向陶岫右手那些深紅痕迹,從口袋裡掏出管藥膏扔給對方,道:“這是我問皮膚科同事要的藥,去黑色素沉澱的,據說挺有用。”
陶岫正看着球賽錄播,看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不知怎地,他最近實在太容易困了。
他舒展了身體讓自己清醒下,順手接過藥膏放在桌上,道了聲謝。
喬之安越看那些痕迹越不順眼,于是便忍不住道:“門裡的那什麼是不是有點沒素質了呢,還沒見面呢就把你手搞成這樣你怎麼出門?——話說你家是不是有點冷?——哎喲我靠!”
隻聽“嗤”地一聲,桌上藥膏旁的一罐可樂突然乒乒乓乓晃起來,頂部的拉環“砰”地一聲被頂開。
藥膏靜悄悄消失,滿是氣泡的碳酸飲料“滋滋”響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都蹿向了喬之安,把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徹。
倒是一滴都沒沾到坐在一旁的陶岫身上。
空了的可樂罐滾落到地上,瞬間擰成一團麻花——就好像被誰生氣地握成了那樣。
愣在那裡半晌的喬之安:“阿嚏!”真特麼邪門!
整個驚呆了的陶岫:“.…..”他還是第一次買到這種質量的可樂。這也太危險了吧!
雜物間門後的男人看着手裡的藥膏冷冷“哼”了一聲,那藥膏便在他手上化作齑粉。他死死盯着門,臉色越來越冷。
客廳裡一瞬沉默。
陶岫眉角抽動一下,指了指浴室:“.…..總之,你要不要先洗澡換下衣服。客用洗浴用品還在原來位置。”
喬之安又“阿嚏”一聲,點點頭起身向浴室走去。
陶岫收拾好桌上地上的可樂,又去幫喬之安拿換洗衣服。
剛出卧室,便聽到崩潰的聲音從浴室傳來:“——我靠陶岫你快來,你家淋浴頭瘋了!”
陶岫一驚大步向浴室走去。
一開門,喬之安圍着浴巾狼狽地站在門口,依舊滿身可樂液,他抹了把臉上的可樂,也顧不上自己在陶岫面前絕對不能丢臉的原則,他指着淋浴頭道:“見鬼了你家淋浴頭噴出的是冰鎮可樂!”
陶岫:“???”
他連忙上前打開淋浴頭:是正常的熱水。
喬之安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剛剛明明——
陶岫疑惑地看了眼淋浴頭,又看向喬之安:他好友不是那種會撒謊的人。
如果确實發生了難以用規則和常理解釋的事情……難道是——
于是陶岫把幹淨衣服放在置物架上,道:“淋浴頭現在沒事了,你先洗,我出去看下。”
說罷還沒等喬之安回複,便帶上門離開了浴室。
他來到雜物間門口,這才訝然地發現,雜物間外圍以門為中心一圈潔白的牆壁上,不知什麼時候侵染了黑色的未知物質。
難道對方的能力和這些黑色物質有關?
陶岫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接着猛地睜大了眼睛。
門後不再是那間漆黑的房間,而是他明亮的雜物間。
房間裡,貼着牆面擺放着高大的格子置物架,上頭是他的舊書和舊物,另一面牆邊擺放着他的大掃除工具。
地面的中間位置,擺放着一個幹幹淨淨的盤子,就是陶岫裝滿狗糧放進房間的那一個。
陶岫眉頭微蹙,他合上門,再次打開,依舊是雜物間。
什麼都不念随意打開,還是雜物間。
又多試了幾次,結果全都一樣。
他納罕地看着門把手:難道這扇門終于徹底壞掉了?
那麼他将再也找不到那個可能和他有相同處境的存在。
畢竟,他從未親眼見過對方,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也沒有對方的具體地址。就算他運氣好能再造個這樣的門出來,也依舊無法和對方取得聯系。
說不遺憾是假的。
但是——
陶岫唇角浮起抹溫柔釋然的淺笑:即使沒有與同類相遇,對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生存。之後再用相同的方式繼續生存就好了。
他走進屋子裡,俯身撿起那隻盤子後轉身離開,合上門前,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我的同類,祝你和你的狗狗在這個世界永遠幸福永不孤獨。
“砰”地一聲輕響,陶岫将這次美好的“意外”徹底關在門内。
……
那扇門徹底“壞”掉後,奇怪的事情再也沒發生。
喬之安順利洗好了澡換好了衣服,他們像往常聚會一樣,看了經典球賽的錄播吃了飯,時間太晚,喬之安便在客廳沙發留宿。
道晚安前,喬之安順帶說了句:“明天我得去和我家老頭兒一起吃午飯,他那破别墅離市區太遠,我明天早起直接就走了,你不用管我,自己多睡下。”
這是他爹幫忙的條件——雖說忙幫不上了,但答應了還是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