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岫抽抽嘴角:“說人話。”
對面:“你别找那商人聊了,大不了我低頭去找我家老頭兒要筆錢,他本來就需要慈善做他那形象,多一個項目也不多。”
一輛汽車呼嘯而過,把電話那邊的聲音擋得嚴嚴實實,對面的綠燈剛好亮起,陶岫沒聽清也來不及問,便直接道:“走路呢,先不聊了。”
說罷便挂斷電話往對面的咖啡廳走去。
和承包商初步的交談很順利,隻是聊完分别前,他突然對青年道:“小陶,我記得你是不是住金色傳說小區?”
陶岫:“對。”
他之前和這個承包商還有花肥相關的合作,經常涉及貨資往來,對方知道他的住址也不奇怪。
中年人有點猶豫地道:“我就是随便說一下哈,畢竟我也可能看錯了。你小區很久以前不是爛尾樓嘛,那開發商我以前認識,他都消失好幾年了,按理說也不敢再回國了,但我總覺得這兩天在A市看到的人是他……”
如果真确認了,其實可以報警把大家的錢追回來。
陶岫笑了下,真誠地道:“多謝。我會注意。”
承包商這才告别離去。
陶岫已經在咖啡廳吃過晚餐,于是便直接乘地鐵回家,剛進小區便看到那隻小金毛在搖着尾巴地吃大爺喂給它的熟鴨血,看起來比吃零食還要開心。
陶岫想到某隻和他非常自來熟的狗沒忍住笑了下,轉身向附近的生鮮店走去。
……
與此同時,6号樓1201室。
雜物室的大門洞開,門後依舊是如有實質的黑暗。
那隻被陶岫惦記的薩摩耶不複往日的活潑跳脫,隻是委屈地夾着尾巴卧在門口的地上。
暖色調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身着華貴古典西裝的高大男人。
他面容俊美,五官深邃,一隻手臂正慵懶地倚在沙發扶手上、手背撐着半張棱角分明的臉,大長腿憋屈地抵着茶幾,此時正在傲慢又稍顯疑惑地看向另一隻手裡拿着的東西,猩紅的眼珠美麗而可怖。
一支看不出什麼材質的華美手杖被随手放在一邊。
男人整個人的氣質冷酷而高貴,手裡拿着的東西卻分外違和滑稽——那是一大袋狗糧。
他的聲音冰冷無機質,帶着某種奇異的失真感:“他如此用甜美的體||液暫時将我從沉睡中喚醒,結果就用這種玩意兒供奉我麼?——話說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薩摩耶趴在地上,更加委屈地“嗷嗚”叫了一聲——它也不知道那是啥啊!
它現在隻希望可怕的主人快點回去,主人沉睡時和醒來後的可怕程度完全是兩個級别!一定會吓壞那個人的!
男人不理自己的傻狗,自顧自從袋子裡抓了把狗糧試着放進嘴裡,用盡全力咀嚼得優雅,額上的青筋還是沒忍住爆出來——實在太難吃了。
吃完後他嫌棄地用手帕擦淨自己手上的碎屑,接着更加嫌棄地環顧四周。
他的小奴仆——試圖喚醒他的同類當然必須是他的奴仆——生存條件竟然這麼惡劣,住在這麼小的地方吃這種難吃的東西。
該不會連這麼難吃的東西都是省吃儉用下來供奉給他的吧。
怎麼就混成了這樣。
不過,看在他對他如此忠誠和虔誠的份上,他應該給予他一些回報。
這樣漫不經心地想着,男人重新一臉嫌棄地将手伸進了狗糧袋,輕輕一點,袋子裡所有的棕色顆粒瞬間變成了沉甸甸金燦燦的東西。
這樣做完,他把袋子随手丢在一邊,袋子裡的金子嘩啦啦灑了一沙發,男人也沒在意,隻是提起自己的手杖,站了起來。
薩摩耶以為他終于要回去,一下子開心地半坐起來,男人卻隻是涼涼看向它:“我沉睡的時候你和别人混得很熟嘛。”
狗子吓得渾身的毛差點都炸起來。
男人卻隻是繞過它,走向飄逸出讓他熟悉味道的卧室的方向——他的沉睡被突然打斷,這樣勉強醒來,他清醒的時間其實很短。在回去重新沉睡前,他想視察下那個房間的環境。
那應該就是小奴仆住的地方,那裡散發出一種十分甜美的香氣。他隻是想看看而已。
更何況,那個小家夥如果知道自己最最想要喚醒的最最崇敬的存在踏入了他的房間,他一定會比看到那袋金子還要開心。
男人高傲地看了眼房門,門便自動打開,剛要踏進去一步,屋外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