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唐朝雨已經發現有人影出現在了屋頂上。
種種迹象表明,小區裡的男人不是源頭,他隻不過是導緻末日災難中一個小火種罷了。唐朝雨神色越發沉郁,她面臨的處境,哪怕是有循環,也猶如地獄。
略微思忖了下,唐朝雨快速跑了起來,她記性極好,尋着上一次的一點記憶,找到了一間廢棄的倉庫,恰好倉庫就建在一棟兩層高的平樓前面緊靠着的,牆上還留着鐵釘焊接的腳踏。
唐朝雨借着旁邊堆積的雜物爬上了倉庫頂上,試探着沿着牆壁上的鐵釘往上爬。幸好它沒有被徹底腐蝕,唐朝雨成功爬了上去。
唐朝雨站在屋頂,目光快速自四周環視而過,目之所及,她清楚看到這片猶如棋盤的巷道裡,已經陸續有人爬上屋頂一躍而下,轉眼因為驚慌失措闖入的普通人,就成了它們狩獵圍捕的對象。
她呼吸心跳也逐漸加快,設身處地地感受到了這種絕望和惶恐。
然而在這混亂和恐懼中,一道身影撞進唐朝雨視野中,她和那些行屍走肉的僵硬瘋狂不一樣,和疲于奔命的羔羊也不一樣,任誰看到了也能快速鎖定她。
軍綠色的外套,極佳的身體素質和靈敏度,好似一隻矯健的獵豹,快速在髒亂破舊的巷子裡穿行。
是她。
本不打算刻意找她的唐朝雨,此刻卻沒辦法忽視了。
宋晚風很快由遠及近而來,而唐朝雨此刻看到她行動的軌迹,忍不住露出些許疑惑,因為宋晚風這架勢并不是如她料想的那般想要遠離這片居民區,反而像是要往她住的那地方去。
回憶起兩人相撞的時候,的确是她先入為主了。如果不是突然逼近的那些怪物,宋晚風原本就是和她反方向而行的。
可是唐朝雨想不明白,宋晚風為什麼要往人群密集地方去。
但是不等她多想,宋晚風已經靠近了,而她選擇的路線,離唐朝雨還隔着一條巷子。
她快速掃視,越過這一排六棟房子,那一處就是死胡同,也就是說,她可以借助那裡被封的圍牆,去找宋晚風。反正目前情況已經很糟糕了,那就試試吧?
唐朝雨當機立斷,整理好身上帶的東西,确保不會丢失,她躬身彎腰,擺好姿勢猛然加速,在空中躍過一道弧線,跳到了鄰近房子上。
宋晚風目光如炬,時刻警惕周圍的一切,她耳朵微動,看了眼自己左側,那裡好像也有動靜,那些東西行動這麼快了嗎?
忽然她猛然一個刹車,将将在眼前一扇木門拍出來時停住腳步,随即左手穩住眼鏡,右腳重重踢在門上。當下這扇門砰的一聲彈了回去,将嘶吼着撲出來的東西也跟着踹回了屋内,門也不堪重負徹底散架,濺起一地灰塵。
踢出這雷霆一腳後,宋晚風毫不猶豫,繼續往前。
隻是很快,她就停住了腳步,前面路不通了。
宋晚風擡眼看去,發現已經有人爬上了屋頂,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隻是無意間看到那一躍而過消失不見的人影時,宋晚風愣住了,被感染的人已經到了可以助跑跳躍的地步了嗎?
她驚疑不定,當機立斷,準備左轉換一條路。
這完全是一場豪賭,因為沒人知道這片視野嚴重受限的巷子裡,哪裡會冒出幾個變異的怪物,完全看運氣。
宋晚風打算找準機會,上屋頂,看清形勢。
可才跑不過二十米,身後,左邊,屋頂,那些東西如附骨之疽,聞着味兒沖出來、從屋頂這接一個面無表情地一躍而下。
宋晚風神情中說不出是悲涼還是厭惡,她看了一眼他們,眼眸中冷意浮現,蓄勢待發。
而就在她準備動手時,屋頂又傳來一陣動靜,緊跟着就是利刃破空的聲音。
宋晚風快速擡頭,隻見一個背着背包的女孩雙手握着一把長刀,狠狠砍在了正準備跳下來的一個感染者脖子上。刀不夠鋒利,下手位置也不對,卻也在她大力揮砍下砍斷了對方半截脖子。
才被感染的人,血液還帶着溫熱,徑直噴濺出來,濺在了那女孩身上。原本下手毫不留情的女孩,表情霎時僵硬,帶着絲驚顫,險些松開了刀,整個人也像被霜打過的禾苗,原本的果敢碎了一地。
宋晚風皺起了眉,這人不對。但緊急關頭,她依舊快速出聲提醒似乎被吓呆了的女孩,“他已經不是人了,抓緊刀!”
唐朝雨如夢初醒,咬緊牙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猛地抽出刀。
斷了半個脖子的怪物動作瞬間僵硬起來,可依舊能動,他因為斷了一半歪向一邊的腦袋依舊轉了過來,鮮血混着口水發出含糊的咕噜聲,跌跌撞撞還在往唐朝雨那走。
唐朝雨忍不住瑟縮後退了一步,看了眼皺緊眉頭的宋晚風,回想起幾次死亡的痛苦,咬緊牙舉刀閉眼,手起刀落,眼前的怪物無聲無息倒下,腦袋骨碌滾了下去。
那雙被菌絲侵占了一半的眼睛茫然看着天空,血水自眼眶流下,剩下的身體也再沒了動靜。
宋晚風審視着屋頂上的人,此刻她握着刀的手不停發抖,呼吸也很急促,臉色慘白猶如惡鬼。
這個距離宋晚風可以清楚看到她左側臉頰上那血紅色紋路,方才噴濺出的血色有些落在了她臉上,襯着那蒼白到透明的肌膚,像朱砂在白紙上勾勒出的丹青,妖冶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