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其實是與他無關的事,可老先生作為鎮上公認的大慈善家,曾經救助過許多人,設立的團結互助基金也幫助他在當初最困難的時期租下了一間房子。
他認為自己不應該眼睜睜看着這人把老先生的遺産帶走,直覺告訴他,對方不可能把手臂歸還給園區管理處。
“劉景”覺得有些好笑。
這明明是他的身體,怎麼就成了别人的藏品?老先生又是哪根蔥?
“如果我硬要帶走呢?你想怎麼樣?”
俞望在心裡秒答,那必然是要報警了。
但他好歹知道這是個罪犯,而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還沒有防身工具的普通人,因此并沒有說出口。
隻不過俞望向來不太擅長掩蓋内心想法,于是讓“劉景”猜到了七八分。
這再次勾起了他的一絲興趣。
他緩步走到俞望面前,打量着青年的眉眼,片刻後突然問:“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俞望:“……”
俞望:“挺好?”
他想起了救護車上被打斷的話題,脫口而出道:“我們以前真認識?”
“劉景”笑了笑,卻沒說什麼,而是望向不遠處的濃霧。
那裡又出現了兩道披着黑袍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同伴慘死,特意來看看情況,又或者是單純已經解決了其他獵物,正在搜羅漏網之魚。
“劉景”靠近了俞望,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想殺了他們嗎?”
語氣之中帶着蠱惑。
俞望有些莫名其妙,不太能讀懂他的暗示,老實說:“不怎麼想吧。”
雖然剛才的黑袍打算割掉他的腦袋,但那家夥已經變成肉泥了,估計也割不動。這些黑袍暫時與他無冤無仇,他的心裡實在很難升起什麼仇恨的想法。
“劉景”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回答。
聽不見任何壓抑的恨意,也不是懼怕或者恐慌,單純隻是……毫無波瀾。
“你忘了他們對你做過什麼?”
俞望面露疑惑,又仔細打量了來者幾眼。
他們幾乎全身全都籠罩在黑袍之中,無法辨認相貌,但光是看這副穿着打扮,顯然是沒什麼印象的。
隻不過年輕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滿含期待,他有些不好意思直說,隻能耐心請教道:“做過什麼呢?”
“劉景”一時無語。
不僅是無語,他甚至覺得自己在這裡仿佛要煽動什麼的模樣,就像是個傻逼。
他沒了興緻,決定先将那兩人切碎,再來仔細看看這個小鬼究竟是怎麼回事。過去明明是一個無趣至極的可憐蟲,現在為什麼頻頻會讓他有種無法預料的飄忽感。
是失憶?還是什麼别的原因?
兩名黑袍看到了同伴的死狀,神色大變,流露出濃烈的殺意。
隻不過這股殺意很快戛然而止。
其中一人在痛苦中死去了,眼球滾落到“劉景”腳邊,被他踩扁。
另一人曾經是黑袍協會的高層,雖然已經退下位置,卻也還擁有着逃生專用的S級非凡物品,因此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過死劫,遠遁千裡 。
但即便是僥幸活下來了,他的心情也遠遠未能平複。
他曾經參與過很多協會的重要事件,認出了那種能力曾經屬于何人。
他更看見了“劉景”的眼神,帶着居高臨下的冰冷。
某個恐怖的猜想随之浮現出來。
“鐘落……是你……你居然還沒有死!”
*****
鐘落看着那家夥的身影在空中消散無形,也懶得去追殺,嘲諷地笑了兩聲。
回頭看向俞望,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搞錯了。
當時俞望低着頭,他便習慣性以為是在害怕。
但此時雙目對視,鐘落發現對方眼裡有很多複雜的情緒,但唯獨沒有恐懼。
“你……”他剛開口,濃霧裡卻再次傳來動靜。
腳步聲,還不止一道。
鐘落歎了口氣,心想真特麼掃興。
一隻翼展足有兩米寬的大鵬鳥從天而降,停在兩人身邊。
鐘落将手臂扔給它,對俞望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有緣再見。”
随後便兩眼一閉,失去意識倒地。
俞望:“……?”
大鵬鳥叼着手臂,正要展翅高飛離開這裡,卻發現好像有點飛不動。
與此同時,俞望也發現好像有什麼在扯着自己。
一人一鳥定睛望去。
隻見那隻被叼着的手臂正死死拽着俞望的衣角,俨然是一副完全不願離開的樣子。
大鵬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