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望尋思唐昊宇受傷與自己脫不了關系,心中愧疚,毫不猶豫跟着去了。
臨走之前,他想起陪了自己一會兒的手臂,打算做個告别,結果掃視一圈,卻連影子都沒見着。
那隻狗狗……啊不對是那截手臂,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無蹤,就跟它出現時一樣突兀,且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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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了救護車,俞望才發現這車裡面的人是真多,塞得滿滿當當。
難道是因為地震的關系?
可憐的雇主先生也沒擔架可躺,隻能勉強在角落裡斜靠着坐,不過周圍幾人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大概也是知道海綿花的習性。
反倒是俞望,左右兩邊幾乎都抵着别人的胳膊,他毫不懷疑如果行駛途中突然來個急刹車,自己會被壓成三明治的夾心。
這種擁擠也是大多數乘客都面臨的狀況。
實際上除了唐昊宇稍微輕松點以外,就隻有一人擁有着獨屬于自己的真空區域。
那是個面孔帶着些稚嫩的年輕小夥,大概還不到二十歲,正好整以暇地閉目養神,與周圍那些或緊繃或恐懼的臉相比,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
不知為何,俞望覺得有點熟悉。
不是針對這個相貌或者這個人,而是某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若有似無地牽動他的神經。
俞望定定看了好一會兒,試圖想明白這種感覺的源頭是什麼,結果猝不及防間與一雙睜開的眸子對上視線。
眸子的主人勾了勾唇:“你好啊~”
也許是錯覺吧,這人開口後,周圍那些原本就緊繃的臉好像變得更緊繃了。
俞望禮貌回了句“你好”。
年輕人漫不經心地打量着俞望,眼神逐漸發生變化,升騰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奇異光芒。
“你一直在看我。”他突然開口。
俞望沒想到他就算是閉着雙眼都能察覺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年輕人好脾氣地笑笑:“沒關系。”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隻是有點好奇,你這樣看着我,難道是因為認識我?”
俞望猶豫了一瞬,搖頭。
隻是沒來由的輕微熟悉感,當然算不上認識。
“呵……”年輕人低笑出聲,“我倒是看你有些眼熟。”
俞望一愣:“我們見過?”
“說不定呢?” 年輕人深深望了他一眼,笑容越發意味深長,“你想聽聽這個故事嗎?”
俞望還沒說話,旁邊突然響起另一道男聲:“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繼續和他聊下去。”
正是先前幫忙将唐昊宇擡上車的兩人之一,那個滿頭棕黑卷發的年輕男子,生着一雙桃花眼,鼻梁高而挺拔。
“看到他脖子上那一圈冰針了沒?”卷發男子沉聲說道,“那是用來控制他的鐐铐,你懂這是什麼意思嗎?”
年輕人自動接話:“我認為這是不太禮貌的意思。”
“閉嘴吧!”坐他對面的譚倩冷笑道。
年輕人給了俞望一個無奈的眼神,仿佛自己确實是受制于人的小可憐,在強權之下不得不閉嘴。
卷發男性卻對俞望說:“你别理他,這是個來路不明的家夥 ,不懷好意僞裝面目,還把我們的同伴藏匿起來拒不交代,之後是要押回機關候審的。”
俞望張口無言,原來年輕小夥竟然還是個罪犯?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這家夥雖然一直在笑,笑意卻似乎從來沒有到達眼底,确實很有那什麼僞君子的感覺。
他暗中留了心,決定不再看對方一眼,免得上當受騙。
“話說你的精神狀态還挺不錯,比其他幾個強多了。”卷發男性的聲音響起,将俞望的思緒拉回現實,“以前來過霧區?”
俞望沒聽懂“誤區”是什麼地方,下意識搖了搖頭。
卷發男性有些驚異,認真打量了俞望幾眼,第一次來霧區還能這麼鎮定的,在他印象中用兩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這兩天的經曆應該畢生難忘吧?”他說。
俞望:?
俞望快速回想了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基本都是些稀松平常的,非要說有什麼畢生難忘,大概隻有出手闊綽的雇主先生給他帶來的鈔能力震撼。
但這件事對方顯然不可能知曉,那莫非……
“你指的是地震嗎?”
張鵬飛愣了愣,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俞望沒等到他接話,便自顧自點頭:“确實挺難忘的,以前也隻在電視上看過,親身經曆還是頭一回。”
張鵬飛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的原因。
對于這個青年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居然是剛才那場短暫的地震印象?
被困在霧區兩天時間,難道他就沒有遭遇過任何兇殘可怖的怪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