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正瞧見雅爾江阿的狡黠笑容,再看人咬桂花糕時的力道,胤礽覺得自己眼皮子直跳——不行,實在好想捋袖子揍他!先把弘晰支走!
“雍親王醒了的消息,這寺裡頭必是都知道了,孟閑也該給你備好禮,正好用過了膳食,不出去轉一圈消消食兒,親自瞧場戲?”胤礽握住雅爾江阿又去取桂花糕的手,輕聲道,“皇上正憋着火,别觸了黴頭,面上功夫好歹做一做。”
“孟閑備的禮該是已經送過去了,左右諸人皆知我與雍親王不合,恰我府上最不少的便是古玩,隻當破财去災,正可叫雍親王打發了時光。”雅爾江阿答的漫不經心,左右他也并不愛那味糕點,幹脆反握了胤礽的手,側身曲臂支颌,道,“這院落倒适合修養,舍間屋子給我住幾日?我這些年雖說松散些,好歹整治家宅的手段,可是你教出來的。這尺寸間費神的事兒,你盡可說與我。”
弘晰磨了磨牙:合着在雅爾江阿眼裡,他就是個不頂用的!
不過是一年來不了兩次的皇寺禅房,你擺了夠湊一張禮單的古玩?那些玩意兒你不嫌折騰的用馬車裝了來,原本給誰備的?!胤礽也磨了磨牙,擡手拍了拍弘晰的手以做安撫,又對雅爾江阿道:“你坐近些。”
雅爾江阿不明所以,屈尊降貴欠身近前,冷不防被胤礽擡手按上了脖頸。
略有涼意的手指按在頸上,雅爾江阿一愣,就聽胤礽笑道:“手段許是沒生疏,但這警惕之心,着實松了些。”
雅爾江阿也沒惱,幹脆一轉身在榻上挨着人坐了,笑道:“二哥面前,弟弟總是弟弟。”
弘晰看着那相視而笑的兩人,明明一人年不過而立,一人年已過不惑,怎的兩個現下挨在一處,瞧着竟似兩個鬥氣弱冠?或許,他阿瑪這一輩兒人的精神氣兒,他得花半生方可參悟。弘晰歎了口氣,起身道:“簡親王,旁邊屋子是收拾好的,您可叫人再規整規整。阿瑪,我去探訪雍親王。”
胤礽對人颔首,囑咐道:“去吧。看過雍親王,問問弘昉是不是在老三那兒,若不在老三那兒,你就把人帶來,明兒起,讓弘曣照看他。”
雅爾江阿目送弘晰離開,聽着門簾鈴聲漸悄,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低聲道:“弘曣可是比弘昉還小,弘昉也不是其他府上那些個嬌寵的小子。”
這話說的看似公道,内裡可是酸着呢!胤礽搖了搖二人交握的手,道:“左右我都出言救了弘昱,今後待直郡王一系親近些,倒也不算怪異。再者說,弘曣幾個随我在鹹安宮中拘着,見識着實不夠,你做人小叔的,也别太躲閑。”
雅爾江阿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宮裡頭,會有人盯着弘昱。就是幾個侄兒的見面禮,得後頭補了。”
胤礽擡眸去看雅爾江阿,卻見人并不看他,隻看着兩人交握的手,腦筋轉了幾轉,心知人竟是在為他難過,歎道:“你啊,倒還說我心軟,也不瞧瞧你自個兒。”就差鬧着要替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