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晰送走了幾位堂弟,剛松了口氣,就聽侍從通報:“簡親王來了!”
“将人請進來。”弘晰擺手令侍從收整茶盞,又招手示意近身侍從上前,“去看看三爺睡着沒?若是沒睡着,問問他可要用晚膳。”
何良正要領命而去,就聽有人道:“若是醒着,兩位侄兒便與本王一同用膳吧。”
弘晰起身迎人,道:“弘晰同簡親王見禮。”
雅爾江阿扶了弘晰,将手上食盒遞向何良,道:“去小廚房裡暖着湯。”見何良接了盒子,轉向弘晰,道,“你這小子這幾日禮數幾變,倒是收斂些性子,免得落個乖張的名兒。”
“多謝簡親王提點,弘晰曉得了。”弘晰擺手示意何良遵了雅爾江阿的囑咐,側身請人上座。
雅爾江阿擺了擺手,道:“不必,想來弘晉已睡過了覺頭,可是該用些湯食補氣。”
兩人對視一瞬,弘晰瞧着雅爾江阿面色雖是如常,然而言語間頗有幾分焦躁,心知怕是外頭又生出什麼事來,便将心底那半分的火氣壓了去,請人往胤礽的卧房去。
二人過了垂花門,雅爾江阿忽的出聲:“你瞧見弘昉了?”
“見過了,弘昉詩書皆通,倒是不比弘曣差。”
雅爾江阿又問:“你瞧他氣力如何?”
“不愧是大伯之子。”弘晰心下奇怪,今兒他見了好些個精怪似的堂弟,怎的雅爾江阿就揪着弘昉不放?
是因為舊事,還是說,這叫雅爾江阿擰了眉頭的事兒,與直郡王府相關?
胤礽正卧在床上假寐,他謀劃之事已成,結果如何但看他一脈命數幾何,倒是閑了心來,盤算起弘曣幾個的功課。
聽侍從傳話說雅爾江阿與弘晰過了來,胤礽也沒驚訝,雅爾江阿極是滑頭,最不耐煩不自在,現下這皇寺裡頭,怕是除了他這屋子,别處都蹲了人盯着。
而他之所以笃定此處無人,乃是因為,這間居室,是他皇額娘曾歇過的,此一進屋舍,灑掃之人,皆為他皇額娘生前近身伺候的侍從。
這些人,是不會背叛他的。
胤礽謹遵現下身份與雅爾江阿道禮寒暄,待侍從為三人布好膳食退去廊下,雅爾江阿便輕聲直言此行緣故:“直郡王沒了。”
“怎麼會?”乾清宮中,康熙皇帝摔了手邊的硯台。
一句話,三個字兒,前兩個字兒,還有幾分氣勢,到第三個字兒,氣音陡然無力。梁九功心裡揣測着,也不由得心慌:這一年剛起頭,皇帝就接連送走了兩個兒子,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