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食堂裡,楚林喊的名字,不就是謝不言?
饒是臉皮再厚,晏青瀾都有些撐不住了,他想就地挖個城堡,自己鑽進去。
娘唧唧的在走廊裡哭也就罷了,還頂替别人的名字,這在當事人的角度看來……可不就會以為他是嫌丢人所以才嫁禍于人?
這一切,全都在晏青瀾的計劃之外,謝不言壓根就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可他什麼都知道了。
“我……”晏青瀾下意識就想道歉,他耳根子微微泛紅,手指蜷縮着,卻驅使不了要強的靈魂,張嘴便将音調硬生生拐了個彎,“哇哦,竟然還有這種事?”
謝不言的視線在這一刻宛如實質,落在他身上,讓他坐立難安。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微微勾着唇角,一副散漫的姿态,讓人無法探究其内心的真實想法。
再被他這樣看下去,晏青瀾整個人就都熟了。他呼吸微滞,也不知怎麼想的,上前幾步,忽然擡起手,手指落在謝不言眼前。
他手指虛虛地散開,陽光從兩人身體間穿過,在地上描摹出一幅光影圖。
從謝不言的角度看過去,低頭便能将那嫣紅的耳垂盡收眼底,其餘視線盡數被手心阻隔。
青年的手心比他小了一圈,清瘦修長,瑩白如玉。
“謝不言,”晏青瀾掩下尴尬,轉移話題,“你吃不吃糖?”
他将手收了回來,腦袋垂着,順勢繞過謝不言的身體,在桌面摸索了幾下,摸到後面的玻璃罐子,從其中摸出幾顆糖。
巧克力、咖啡糖、椰子糖、漂亮糖紙包裹的水果糖,滿滿當當地躺在他手心裡。
他左手瘸着,隻有右手能動,這麼歪着身子傾斜的姿勢,将他跟謝不言的距離拉得更近。
看上去像是……兩個人在貼貼。
剛才專心找糖時沒覺得,晏青瀾滿心都是岔開話題,現下卻猛然覺得這姿勢奇怪。
他第一反應是火速遠離,但該死的要強的靈魂卻又開始跟他唱起反調。
這麼一驚一乍的,他又不是兔子,未免顯得他太沒經過風浪了吧?
距離近怎麼了?他心裡又沒鬼,避如蛇蠍,倒是顯得奇奇怪怪。
站在原地的晏青瀾此刻真的是快碎掉了,耳後的肌膚彌漫開一片紅色,宛如火燒的雲霞,最終還是堅強地選擇站在原地沒動。
兩人的衣服挨得很近,柔軟的毛衣幾乎貼到襯衣,鮮亮明媚的鵝黃,是之前晏青瀾從未穿過的顔色。
謝不言心頭忽然被撥動的琴弦,毫無預兆地動了一下。
垂眸望向那手心裡的糖,他随手挑了個黑色的。
晏青瀾試圖緩解氣氛:“這些糖都是我吃過好多家選出來的,我都很喜歡。”
謝不言淺淺應了聲。
空氣有片刻的甯靜。
晏青瀾将剩下的糖全都放回到糖罐子裡,方才找糖罐子時很順利,這會兒卻有些找不着北,試錯兩次才找到罐口。
就在這時,謝不言忽然開口:“晏青瀾,身為你名義上的伴侶,在那種時候,我理應陪在你身邊的。”
晏青瀾擡起頭,撞入那雙淺色眼眸裡。
“跟喜歡與否無關,那是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如果再有下次,你也可以随意用我的名字,我沒有介意這件事。”
他口吻無波無瀾,依舊沒什麼起伏,宛如在說一件家常小事。
在和煦溫暖的陽光裡,幾近要給人種溫柔的錯覺。
“讓你受驚了,确實是我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