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素了這麼多天,晏青瀾再忍下去都覺得自己快成兔子了。
“沒關系,醫生應該也說了,病人的心情愉悅有助于恢複吧。”晏青瀾幹巴巴地擡頭,“謝不言,我餓。”
他的眼眸幹淨澄澈,柔軟得像是沉在湖底的玉石。
謝不言與他對視了幾秒鐘,喉結輕滾,卻也說不出什麼别的字來。
*
晏青瀾的傷确實是不重,骨折也隻是輕微錯位,連住院都不用,吃完飯中午就能離開了。
林岩親自來接的他,一通賠禮道歉,十分熱情,還帶了束花來,說是為了慶祝他出院,一束十分惹眼的火紅玫瑰。
晏青瀾連連推辭:“嗨呀哥,你跟我整這些虛的幹啥?那變态又不是你招來的,咱們都是受害者。”
林岩激動異常,态度懇切:“以後岩心培訓就是你的家,你以後在這兒的一切開銷全免!兄弟,這回确實是我疏忽了,這孫子我不告死他我跟他姓。”
話說到這個份上,晏青瀾再推拒的話,對方怕是會繼續過意不去,他于是便坦然接受了。
下午出院,林岩又給安排了頓接風宴,然後才給送回到培訓中心。
晏青瀾的左手這幾天都不能動,一周後可以去拆固定闆,行動并不是很方便。
不過短短一天,他的房間變了副模樣,送來的補品和各種營養滋補的食材全都堆滿空地,看得人歎為觀止。
這其中有林岩送來的,也有晏家兩位哥哥的手筆,還有原主的其他親友。
晏青瀾随意将東西收撿了下,在禮物堆裡發現自己前兩天買的啞鈴到了,他眼睛一亮,坐在地上将包裝拆開,一對很有分量的啞鈴擺在地上。
晏青瀾這幾天最大的領悟是,學什麼都不如健身好,這副身體實在是太弱雞了,連女生都不如,之後還有諸多配角等着推倒原主,要是不早點健身,以後豈不是任由他們肆意妄為?
想一想那場景,晏青瀾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眸光堅定,燃起熊熊鬥志。
我命由我不由天!拒絕嬌花,從他做起!
他用完好的右手拿起啞鈴,緩緩舉起。
第一下時,啞鈴紋絲未動,穩穩停駐在地。晏青瀾俯身看了下重量,确認這是20kg而非40kg。
想當年,他舉50kg的啞鈴都不在話下,目前的重量還是在他評估過自己身體後,選的比較穩妥的重量。
窗外的天氣晴朗,隐約能聽見鳥鳴,堆得滿滿當當的房間内,晏青瀾蹲在陽光裡的一角,琢磨了會兒,自己跟自己較勁。
連20kg的啞鈴都舉不了,那跟廢物有什麼區别?
他深呼吸一口氣,五根手指張開,緩慢握住握把,感應天地靈氣,逐漸用力,試圖将杠鈴舉起。
或許是感動于他的身殘志堅,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還真讓啞鈴成功離地。
晏青瀾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指關節發脹變紅,他咬緊牙關,使出吃奶的勁,一寸寸将啞鈴往上擡。
啞鈴的重力與他做着對抗,指端似乎有千鈞重量不住往地上撲,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晏青瀾後背開始發汗,肱二頭肌緊繃到極緻,酸脹感充斥着整條胳膊。
在他的努力下,杠鈴已然離地……十公分。
這是個好現象!
晏青瀾牙關都咬爛了,男人骨子裡不服輸的勁兒覺醒,猛地一發力,杠鈴往上又擡了十公分!
然而他到底忘了自己另外一條胳膊才剛折,整個人的重心早就發生了變化,在他的發力之下,杠鈴是起來了,身體也控制不住往旁邊偏倒。
早就僵軟的胳膊一洩力,啞鈴重重朝下墜去,與地面碰撞發出聲脆響,接着一骨碌往地面另一邊滾去。
晏青瀾條件反射地試圖用另一隻胳膊撐地,手指徒勞地在半空抓了抓,卻還是往一邊倒。
猝不及防的,他後仰的身體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
偏冷感的淡香湧動。
晏青瀾的視線裡,正好能看見男人清晰的下颔線條,以及喉間那點妖冶豔麗的紅痣。
謝不言低頭,眼神略有些複雜。
這糟糕的姿勢,糟糕的場景,難道是,原著中命定的感情升溫環節?
依稀記得,原著裡劫後餘生的原主在謝不言懷裡哭得不能自已,隻覺得這一刻的謝不言,猶如天神降世。
晏青瀾眼神微微變了,堅決遏制這種幻想,他幾乎是噌地一下從他懷裡彈跳出去……因為肌肉酸軟,沒彈跳成功,反倒是又将自己往對方懷裡送了些許。
他後背抵住男人的胸膛,兩人衣服穿得都不多,依稀能感受到對方有力平穩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沉默無聲地在二人之間蔓延。
謝不言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他撞完腦子後,整個人都清明了,怎麼晏青瀾卻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正想開口,一個你字還未說完,晏青瀾便先發制人:“你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羨慕我健身身材好?”
謝不言低頭,質地柔軟的毛衣套在晏青瀾身上,溫柔的鵝黃色襯得他皮膚很白,毛衣之下空空蕩蕩,那腰身似乎不盈一握。
從鎖骨到臉,都看不見什麼肉,五官倒是生得好,像是紙糊的美人。
謝不言輕哂,眸光一寸寸從他的身體劃過,所過之處,恍若激起細密的熱意。
那把散漫的語調落在他耳畔。
“嗯,羨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