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她會如同今日給他喂炒榛子那般喂了就走,偏偏沒有。
她用手心試探他的額面不算,又翻手背過來觸碰,這一次甚至觸碰到了他的鼻梁骨,袖擺的幽香混雜着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藥酒味,混入他的鼻端。
她的傷勢還沒有好?
喬骁擡眼看了看,似乎真的沒有徹底好全,眼前的腕骨因為距離太近而模糊,但不妨礙他出來,真的沒有好,還有傷勢殘留。
那日他的确失控了,不曾想竟然如此用力,把她弄傷成這樣。
喬骁抿緊了唇,“......”
他上次跟她道歉了,可此刻的心上又浮起了内疚。
餘白芷渾然不覺男人在走神想些什麼,低眼見到他在走神,緊緊抿着唇,眉宇緊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又往床榻上面爬,徹底到他面前。
觸碰喬骁的額面之時,也觸碰她自己的額面,依舊是相同的,并沒有發熱了。
餘白芷放下手,撐着床榻,耷下了腰身,湊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學着郎中看他的眼睛,看看有沒有發紅猙獰。
可她的呼吸随着動作湊過來,喬骁再忍耐也受不住,他不好後退,便隻能别過臉,咬緊了後槽牙,面腮往裡縮。
“你哪裡不舒服?”餘白芷看不到他的眼睛,便開口直接問。
喬骁喉骨滑動,提着心氣,“我好多了。”他開口之時,聲音比方才還要低啞許多,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人。
餘白芷有些懷疑,“果真麼,你可不要逞強啊,你内傷未愈,這發起熱來再引發了内症,别把底子給燒壞了。”
底子,她說的底子究竟是何意?
一時之間,喬骁竟然想不明白了。
“果真,我沒事。”她離他遠一些就好。
“...好吧。”男人執意道沒事,餘白芷也沒有再堅持了。
“那快些起來,梳洗淨手,晚膳已經擺上桌了!”她總算是後撤了,低頭擺弄着她皺巴巴的裙擺。
低頭之時,素銀圈子滑落,套到她的巴掌骨節處,随着她的的動作而搖晃,看起來扣得不怎麼穩固,有可能會掉下來。
“你怎麼還不動?”餘白芷已經整理好了裙擺,可喬骁還是不動,她擡頭之時,他又很忙地轉過了他的頭,眼神飄忽,左看右看。
“來了。”
晚膳豐盛,看起來都是一些藥膳,尤其是面前這一盤熬得十分香濃的烏雞湯。
喬骁蹙眉,“......”
他的視線再微微一動,又見到了一盤藥膳,目光定格在上面漂浮的山茱萸和鹿茸上。
“怎麼不吃?”她已經動筷子了,好專心的樣子,小臉都要埋到碗裡,相比之下,喬骁依然木在原地。
還以為他是吃不慣,一直盯着,餘白芷溫聲解釋道,“這兩日你身上有傷,郎中說了,吃食要注意些,尤其不能海吃胡喝,裡面放了藥材,有助于你的恢複。”
給他療愈内傷的藥丸他也不吃,便隻能這樣養身了。
喬骁噎了,即便是不能海吃胡喝,有必要吃得這麼補麼?
何況擺在他面前的這碗山茱萸鹿茸湯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他領人去花樓查案子的時候,接觸過這些藥材,多是花樓客人所用,有一些人因為補得太過了,最後适得其反,因此喪命。
“這是你籌備的藥膳?”他看向餘白芷,問她。
“不是。”
她之前的病還沒有好全,如今正是養的時候,人也需要補,桌上的藥膳多半是她的藥材,這件事情自然不能跟喬骁說了。
恰好他也傷到了,索性就一起吃。
“不是...不是的話...”怎麼會有這位壯.陽的藥材在?
她認為他不行麼?
一時之間,喬骁怎麼都吃不下去了。
他雖然不喜歡眼前的女子,不想跟她圓房,可但凡是男子,被人暗裡明示你身子骨不行,需要補補,誰愉悅得起來。
“你又怎麼了?”
究竟什麼地方又不順這位公子哥的意了,眉頭皺得好似一個川字。
還以為是廚娘們做飯不小心,把髒東西給弄進去了,餘白芷探着腦袋往他面前看了看,沒有在藥膳當中見到有髒東西。
她收回腦袋,順勢給自己夾了一隻雞腿。
“你有話直說啊。”
磨磨唧唧,都耽誤用晚膳的時辰了,他就不餓麼,早午膳也沒見他吃多少。
她邊跟他說話邊把外面的烏雞皮給剔除,才開始吃肉。
喬骁本想息事甯人,可又忍不住,最後還是開口了,“你給我熬壯陽的湯水是何意,我的内傷和發熱與這湯水有何相幹?”
本想說他壓根就不需要補!
可話滾到了嘴邊,喬骁換了一個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