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想要她不要那麼輕柔,隻虛虛握着他的手掌,托着他的腕子。
想要她用力一些,攥緊他的手掌,想要感受她手指的綿軟。
他是見過她的手的,生得小小的,看起來猶如上好的脂玉,沒想到觸碰起來竟如此舒适,美妙。
比他泡冰水要好多了。
嘶.....
男人指腹當中有一根碎屑戳得太深了,用針挑不出來,又怕斷了,又要廢一番功夫。
餘白芷索性就湊過去,低頭垂眸瞧準了,伸手,快準狠.挑.了出來。
喬骁控制不住吃痛一聲,餘白芷擡眼看去,男人沒有睜眼,瞧了一會,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嘴角沒有再見血迹了,隻是他的薄唇緊緊抿着。
不知道藥有沒有一點用,他都忍了那麼久,應當還可以再忍忍的吧。
話是那麼說,餘白芷往最明顯的山坡看了一眼,就是那麼一眼,她吓了一跳匆匆瞥開了視線。
嗯......怎麼好像這座山更高了些。
她甩開腦中思緒,低頭接着給他挑刺,希望那些藥能夠幫他扛住,好歹用力拗過這一關,希望能夠熬過這一關,不然今夜她也連帶着睡不安穩了。
她接着忙碌手頭上的事情。
喬骁的意識稍微回來了一些,可他的清醒沒有帶來一點好處,簡直折磨人。
他忍不住斥責自己方才究竟在想些什麼,居然在渴望眼前女子的親近!
想要她攥緊自己的手,粗暴對他。
除了攥手之外,還想渴望更多的親近,這實在太可怕了。
腦中正竭力保持着清醒,但身體依舊跟他唱反調,藥性蠶食着他為數不多的理智,想要他成為藥性的奴隸,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來。
喬骁很想要收回手,但腦中思緒拉扯已經足夠費勁了,方才又折騰了那麼一遭,而今哪裡來的多餘力氣啊。
他都不敢想,這樣下去,接下來又會怎麼辦。
她除卻給他挑刺上藥之外,似乎沒有做更多的事情。
反而是自己既然生出了龌龊的心思。
但喬骁心裡不安,餘白芷的觸碰令他焦躁,這種有意無意比單刀直入明目張膽更折磨人。
他無法辨别她到底是真的幫他上藥,還是惺惺作态。
他實在受不了,咬緊牙齒,費了力氣啟唇,終于吐出了氣若遊絲的一句話,“别碰我。”
男人的聲音雖然輕飄飄,但是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如此近的距離之下,餘白芷聽得很清楚。
她正放好紗布和小剪子,忍不住挑眉。
原因無它,喬骁這句話實在沒有氣勢,弱弱的不說,莫名其妙讓人察覺到可憐兮兮。
聽着不像是讓人别碰他,反而是在欲拒還迎一般。
所以她覺得有趣,忍不住挑了挑眉。
顯然不止她一個人如此感想,床榻之上的男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很不好對勁,很嬌弱。
可他已經再使不出力氣了,即便能張口,也是難堪,索性閉上眼睛,咬牙忍受着。
她脫身而去之後,就在旁邊坐着,似乎一動不動,喬骁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
他身體裡面的異樣并沒有因為餘白芷的抽身退離有所緩解,反而越發想念了。
因為方才上藥的時候,已經與她有了短暫的接觸,那舒坦的溫涼柔膩,一直停留在他的指尖。
他忍不住回想,忍不住想念。
甚至想要伸手去觸碰,不能動便一直忍着,上了藥包裹起來的指腹,忍不住摩挲起來。
他想讓她走遠些,可這是人家的地盤,有什麼資格趕人家走?
要走也是他走,他倒是想走,可眼下呢?
動彈不得。
夜裡寒涼,喬骁身上新換的中衣很快就被熱汗給打濕了,薄薄的被褥蓋着也覺得好熱,他的面色潮紅,正在感受藥性的第二輪激蕩。
餘白芷在旁邊坐着,自然察覺到了。
看來她找的那些藥并不抵用,方才喬骁還冷靜了一些,如今混在合卺酒裡的藥性卷土重來,焚燒着他的五髒六腑,這一次他極有可能七竅流血,不止是簡單的内傷了。
餘白芷歎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這樣的情景之下跟喬骁歇了?
她不想。
這個男人雖然皮相骨相都不錯,就是脾氣不大好,可未免太趁人之危了吧,何況她沒有興緻。
父親這是出的什麼馊主意啊!
“你...你殺了我吧。”他又張口了,聲音孱弱無比。
俊美的側臉冷汗密密,衣襟微微敞開,露出深凹的鎖骨,上面有些傷痕,餘白芷推斷,應該是用冰的時候,捂到身上,被冰塊的尖銳處劃傷了,此刻正汩汩冒着鮮血,而他渾然未覺。
話說回來,他還真是“貞烈”,甯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