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沈梓玉恍然大悟，她語氣真誠地道歉，“是玉兒誤會眀妃娘娘了。”

為防徹底惹惱眀妃，沈梓玉還是很友好地補充：“娘娘說得也不無道理，我會向大皇兄提起這麼個人的。”

這話說的留有餘地，沒說同意不同意，隻論事，日後再問，沈梓玉大可說自己是有提過，但是沈穆齊不感興趣。

喜歡此時端着膳食回來，“公主……”她見裡屋這麼多其他人，話還沒說完，就舉着托盤跪下，“奴婢向娘娘問安。”

沈梓玉見此，依舊要做做樣子，“明妃娘娘可要在玉兒宮中一同用膳？”明妃聊着有些厭煩了，不想再多呆，在她看來，沈梓玉此番就是不知好歹。

尹眀微起身，旁邊的宮女牽過她的手，明妃另一隻白皙的手拍了拍華麗的衣袍，仿若在這裡沾了什麼髒東西，但動作優雅又自然，讓人挑不出錯。

“不必了，宮人也已準備妥善。本宮就先離開了。”明妃虛假關心兩下，“玉兒好好養身體，如今正是換季之時，莫又得上風寒，壞了身子不好。”

沈梓玉也回以笑容，“正是，明妃娘娘身子骨弱，也要多多注意。”

兩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對方，直至明妃轉身準備離開。

尹眀微在經過喜歡的時候，腳步頓住，她似乎怔愣一瞬，随即緩緩蹲下身，長甲勾起喜歡的下巴，“擡起頭來。”

喜歡從微低頭，到被迫仰起，和面前身份尊貴的女人對視個正着，她很快反應過來，又低下眼。

“明妃娘娘……”

她學過禮儀，宮内貴人不可直視。

剛才那一眼，喜歡恰好瞥見了對方的驚愕，以及一絲還未隐藏好的厭惡。她不明所以，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見這位娘娘才對。

沈梓玉緩步過來，輕聲笑着，“明妃娘娘可是還有事？我這宮女可哪出惹惱了您？”

明妃回過神，将手放下，從旁邊自己宮中的侍女手中接過帕子，細細擦拭，絲毫不掩嫌棄之情，倒是比剛才起身時做得還過分。

“這位是玉兒前些天帶回來的奴隸吧？”

沈梓玉不知道尹眀微想幹什麼，回複她，“正是。此女玉兒用得還算順手，莫非娘娘想要橫刀奪愛？”

明妃嗤笑一聲，這一刻僞裝不複，但她很快恢複溫聲細語，“怎麼會？奴隸市場的人，隻怕玉兒看得上了。”

這貶低，沈梓玉面不改色受了。

“本宮看這丫頭面相，很像之前的一位故人。可真是醜陋無比。”

說完，明妃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直接走了，竟是頭也不回。

沈梓玉若有所思。到底是何等故人，讓明妃失了風度，這樣明裡暗裡的冷嘲熱諷？

喜歡依舊低着頭，沈梓玉把她扶起來，“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

喜歡點頭，“我記得。公主殿下的話比别人都值得信任。我隻相信公主說的。”

沈梓玉笑笑，摸了摸她的頭，“這就對了。你就當她是一陣風，吹過就沒了。”她又捏了捏喜歡的臉，“明明就很好看。”

喜歡的臉有些紅，她又低下頭。

沈梓玉送走不速之客，用完午膳後，坐于梳妝台前，她這次叫的人不是喜歡，“桃煙，過來。”

宮女恭順走到沈梓玉身邊，就聽見五公主殿下說，“我下午要出宮，你替我梳妝。”

桃煙聞言，拿起桌上的木梳，沈梓玉的頭發軟且順滑，手感十分好。她一梳梳到底，細細打理。

沈梓玉看向銅鏡裡倒映的另一個身影，桃煙近幾日沉默許多，發生任何事都不再主動開口，整個人存在感越來越弱。

一個梳頭，一個端坐，兩人之間的氛圍很是沉默。

就在桃煙快要梳完整個發時，沈梓玉忽然輕聲開口，“桃煙，等你梳完又要去貴妃的宮中嗎？”

桃煙的手一顫，那一瞬間她的心狂跳不止，但很快她穩住情緒，面上表情略微不解：“公主這是何意？”

從桃煙的面色上看，察覺不出不對勁，但她給沈梓玉梳頭的手還在抖，暴露她真實的情緒。

沈梓玉輕瞥她，銅鏡裡的人頭更低。

她輕歎一聲，“你這樣真的有意思嗎？”

“桃煙，我并非什麼都不知道。你把我宮内的消息，你聽見的看見的全都轉述給皇貴妃。”

“我因為信任你，每次都讓你旁聽，而你對我的回報就是這樣。”

沈梓玉的聲音似乎很疲憊，桃煙不敢直視五公主，不知道公主現在是何等模樣。

“桃煙，我對你很失望。”

桃煙手中的木梳驟然落地，她仿佛渾身無力，“碰”得一下跪在地上。沈梓玉說得這麼直白，桃煙再怎麼樣也不能裝沉靜，此刻慌裡慌張，急忙拉住沈梓玉的衣裙擺。

“公主殿下，殿下，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