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玉借着車夫的手下馬車,奴隸販子各個都是人精,見這馬車雖然其貌不揚,但下車的主子皮膚白嫩,通身貴氣,衣料價格不菲,便都一個勁的吆喝,眼睛直往這邊看。
沈梓玉的原身性子太過溫婉柔弱,宮内一時找不到真心忠于“她”的人,便強硬屏退了衆人,獨身前來。
現在這個車夫頭上是“?”,他臂膀粗壯有力,想必是忠于沈嶽居的手下,她對此行的安危放下心來。
那些人搓着手,臉上堆滿笑意,被車夫架在不遠不近的範圍處。
沈梓玉輕邁步伐,環顧四周,在這奴隸市場尋找能臣的好苗子。
沈梓玉對于這種沙裡淘珍珠也沒報多大希望,但如果真碰見的話,收服的難度總比把“奸”變成“忠”要小一點。
她對這車夫挺滿意的,但要讓一個忠心的人改變信念更是難如登天。
沈梓玉環視四周,這裡大部分人頭上都是“無”,普通百姓對于國家的掌權者也不是那麼忠心。
他們依附于這個國家,可能對東靈國有家國情懷,但這和忠于某個單獨的人是兩個概念。
他們身上也沒有能臣特質,沈梓玉攻略也無濟于事。
到目前為止,能臣系統有雷達顯示的,就隻有一個沈穆齊。
許多戰俘的衣服破破爛爛,他們被關在籠子裡,面前放了破碗,裡面裝着稀米湯糊糊,這些奴隸販子做到的隻是基本,确保人不被餓死還能賣出幾個銅币就行。
不遠處還有一個小女孩,扒着販子的腿,乞求多給點,那販子擡腳就踹,罵罵咧咧。
沈梓玉看不下去,她畢竟是和平年代生長的人,沒見過這場景,蹙眉将人攔下,買下了那個女孩。
收到車夫給的錢,人販子喜笑顔開,恭送沈梓玉離開。
女孩年歲不大,約莫十歲左右,瘦的皮包骨,渾身髒兮兮的,臉上有些傷口。
她應該是之前國家的流民,頭上是“無”,即便被毆打,也隻是哼哼叽叽的哭叫,眼神依舊懵懂,不懂為什麼奴隸販子要這樣對她。
被買下後,那女孩用髒手擦了擦眼淚,雙眼亮亮的,好奇地打量這個比仙女還好看的人。
雖然她沒見過仙女,但聽她娘的描述,應該就是像眼前的人一樣,身上香香的又閃閃發光的。
沈梓玉芳齡十三,在同齡人中身軀已是小巧,這小姑娘比她還矮一個頭。
她低下頭看着她的眼睛:“你有名字嗎?”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搖搖頭。
沈梓玉不嫌棄她滿是泥土和菜葉的頭發,摸了上去,溫聲說:“那從今往後,你叫喜歡。”
喜歡?
喜歡退後一步,她有點不想讓自己身上的味道弄髒面前的人,小心翼翼道:“是……阿娘說喜歡我,我也喜歡阿娘,的那個喜歡嗎?”
沈梓玉點點頭,笑道:“沒錯,就是那個喜歡。”
小姑娘很開心,眼睛的神采更濃重:“喜歡、喜歡!”
那一刹那,東靈國的公主殿下眼睜睜看着一個剛被她救下的女奴隸,頭上的“無”轉化為了“忠”。
沈梓玉有些發怔,這是一種很微妙的體驗。
系統此時出聲:“宿主,她并不是我們要攻略的能臣。”
沈梓玉的頭發被風拂過,空氣中的臭味難以掩蓋,她眼神看向周遭的髒亂,将這一切記在心裡,回道:“以我現在的能力,隻能做到這樣。”
她帶着剛收獲的忠臣和車夫又往市場裡走了一段路,看到某處時,她兩眼發光。
一個大大的标指在某一處,幾個字清晰可見——“可攻略能臣”。
那男人被關在籠子裡,長發遮住整個臉,看不真切,他安靜的坐着,不像周圍的俘虜那般吵鬧。
那奴隸販子看到沈梓玉過來,立馬殷切的介紹:“貴客,我這奴隸可不一般,之前是齊軒國将軍呢。”
齊軒國在幾個月前被東靈國聯合其他幾國滅了,這裡大部分的奴隸都是那場戰役得來的。
将軍這種級别的都是在戰場上被割了頭顱,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車夫附耳提醒公主殿下,眼神不善地盯着這個撒謊的奴隸販子。
“嗯,既然如此,我要了!”
車夫震驚地看着沈梓玉,心想剛剛說話是不是太委婉了,殿下沒聽明白,他欲言又止。
那籠子裡的男人聽到這話擡起頭,雖然沈梓玉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明顯感覺一股探究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
“妹妹,你怎麼會來這個肮髒的地方?”
遠處傳來一道聲音,沈梓玉擡眼望去,就見一身黑色華服,被許多侍衛圍着伺候的沈緯庭。相比于他周邊的人,沈梓玉更顯得單薄無助,受寵程度一目了然。
他一手捂着鼻子,滿臉嫌惡。
沈梓玉知道他,從系統和記憶裡得知,這位四皇兄以欺負原身為樂。原身軟弱可欺,這位四皇子可是功不可沒。
沈梓玉颔首:“兄長。”
沈緯庭卻是直接皺了眉頭,呵斥她:“怎麼?在這外邊也不給我行禮嗎?”
這裡是鬧市,周圍的人一早都關注這兩個通身華貴的人。這時見他們起争執,原先販賣的心被壓下,這時都裝聾作啞,實則豎起一隻耳朵聽八卦。
比起沈緯庭,沈梓玉對站在他身後,形象翩翩如玉且溫和看她的公子更感興趣。
沈梓玉有些激動,那可是無主的能臣啊,她暗搓搓地想着,找個機會接觸一下,撬了她目中無人的皇兄的牆角。
“兄長這是什麼話?”沈梓玉不卑不亢,“你我都是父親的孩子,我為何要給你行禮?”
沈緯庭聽到這話,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蚊子,這死丫頭真是吃錯藥了,居然敢這麼忤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