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扭頭看向一臉疑惑的重九，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二人轉至城主府正門，看着守門的修士，修為都在築基以上。

因重九太過激動，舍韫讓她和小狐狸留在一旁等候。

舍韫上前，态度溫和有禮，問道：“請問，是否有一個叫竹瀝的修士，在貴府為城主效力？”

既然頗受城主重視，在府中自然也就有一席之地了。

守門人見舍韫相貌不凡，舉手投足都透着教養和貴氣，拱手回道：“不曾聽聞城主身邊有叫竹瀝的修士，姑娘還是去别處去找吧。”

舍韫露出一絲疑惑，但卻沒道出青門宗，她颔首，道：“多謝。”

舍韫走下長長的台階，重九跨步過來，問道：“師姐打聽到了嗎？”

舍韫搖頭，設想道：“竹瀝師姐應該沒有用本名。”

重九眸色焦灼，道：“那咱們以青門宗的身份，拜訪一下這個狗城主。”

舍韫搖頭，道：“先别着急，等晚些時候我先進去探一探再說。”

二人一狐，投宿了附近的一家客棧。盡管火爐燃燒的十分旺，重九還是覺得凍的手腳冰冷。

那些摻了水的酒，除了第一口，都不再具有先前的效果。可饒是如此，重九還是沒舍得扔，小二上了菜，她倒了些，湊合着喝了起來。

外面下了一日一夜的雪停了，舍韫推開窗縫看了一眼，圓月之夜。

皎潔的圓月，灑落銀灰照亮藏盡城，加之落雪的反光，一切影子無所遁形。

重九塞的滿嘴吃的，湊過來，瞄了一眼外面，兩腮鼓鼓囊囊，囫囵不清道：“師姐，今夜好像不适合夜行。”

舍韫輕‘嗯’了一聲，但不打算放棄，她将窗子關上，瞧着桌上的小狐狸正在大快朵頤，彎了彎眉眼，走過去倒了些茶水，囑咐道：“我今夜不在身邊，你就和師妹待在一起。記住，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去，一定要等我回來。”

小狐狸擡起頭望着她，點點狐狸腦袋，小鼻頭上都是油，它伸了舌頭舔了一口，便見舍韫從袖中掏出帕子，為它擦了擦。

小狐狸很是受用，狐狸眼睛本就狹長，在它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了一條縫隙。

舍韫瞧着俊俏的小狐狸，心情也受到影響，今夜雖是危險，但她心情不錯，應該不會出岔子的。

子時時分，舍韫将小狐狸抱到了重九身邊。熟睡的小狐狸睜開了雙眼，滿眼的擔憂。

舍韫垂眸望着她，眉眼溫柔，再次輕聲囑咐道：“記住，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出去，等我回來。”

小狐狸點點頭，小聲吱吱道：“我等韫姐姐回來。”

重九也難得露出了對舍韫的關心，小聲道：“師姐萬事小心，實在探不到什麼就回來，不要逞強。”

舍韫眉心挑動，質疑她話裡的動機：“我何時逞強過？”

重九露出無奈，賠笑道：“是師妹說錯話了，師姐萬事小心。”

舍韫颔首，多瞧了她身邊的小狐狸一眼，又對重九囑咐道：“我走了，替我照顧好蔻蔻。”

重九颔首，便見舍韫轉身朝着門旁走去，身影消失的一刻，她感覺到這個房間被什麼籠罩住了。

片刻，重九笑了一聲，嘟囔道：“有那麼誇張嗎，還要設下結界。”

·

風清月朗，月明如晝。

舍韫出去，回頭看了一眼客棧，一躍上了樓頂。在樓頂跳躍到另一高樓處時，身體淩空之際，幻化成了妖獸原本的樣子。

遠處，微風拂過，一隻通體純白，如龐然大物的孤狼，伫立于高樓之巅，像神遺落在人世間的高貴血脈。

那雙深邃的狼眸，藏着淩厲的光，睥視底下的衆生。

少頃，它仰起頭，仰視着萬裡之遙的皓月，與之對視須臾後，從它的嗓中發出了号令萬千野獸的聲音。

“嗷——嗚——”

聲音仿若從遠古而來，哀恸而深長。

夜，也驟然陷入了死寂。

空氣短暫的凝滞過後，聲音流動起來，城外的山林裡，無數聲音，此起彼伏。

一道道狼嚎之聲更是如雷聲貫耳，虎嘯聲也附和而來。

城中的動物，皆驚懼藏匿，片刻，空中開始有了另一番動靜。

成群的雅雀，不懼寒冷，飛到空中形成一道黑影，将那皎潔的月，隐秘其中。

遮天蔽月，藏盡城陷入了夜的黑暗。

化成狼妖的舍韫，看到自己吩咐的事情已經達成，轉身望向了城中的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