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埃利莫斯蹲在一家咖啡廳門口，望着八百米開外的軍部大樓的大門，手中水杯的蓋子放在腳邊，阿斯莫德在水杯裡悠哉悠哉的懸浮着。

距離上班時間還早，軍部門口來上班的軍官不多，門前廣場上顯得格外空蕩。

從居住區向南方港口碼頭前去上工的工人們，以及剛下夜班渾身疲憊的人群，哪怕要多走一段路，都不約而同的繞開這片區域，周圍的人頭攢動與軍部、政府周圍區域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

埃利莫斯背後的這家咖啡廳遠不是艾德拉太太的那家小咖啡廳可以相比的。

将咖啡廳開在距離軍部最近的地方，房租貴的同時，裡面餐品的售價與質量也相應的提高。

軍官們閑暇時一餐簡單的下午茶大多會選在附近的咖啡廳中，擁有穩定收入的軍官們大多願意在每月支出中添加上下午茶這一名目。

埃利莫斯昨天才把黑瑪瑙袖扣交給赫特·艾德拉代售，今早還沒有拿到錢，口袋裡空空如也的他隻能聞着咖啡廳中傳出的香氣，抱着水杯蹲在咖啡廳門口。

——不是不想離軍部大門近一點，他一早上被趕了三次，才蹲到這個甚至都有些看不清進出人的臉的地方。

在軍部辦公大樓周圍，有一隊穿戴整齊的士兵全天巡視，大門口也有站崗的士兵。

埃利莫斯這個在大門外徘徊不去的無業遊民是他們首先要驅趕的對象。要不是埃利莫斯表現的還算聽話，此刻都有可能被抓進了軍部的監獄審問了！

——阿斯莫德，

埃利莫斯揪了揪阿斯莫德搭在杯子邊緣的觸手尖尖，将祂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舉起的本本上，再一次試圖套話：

——你都告訴我了赫爾伯德是氣運之子，索性送佛送上天，再多說一點？比如他有什麼特殊之處，背景經曆，或者……他未來的命運？

“嗯？”

阿斯莫德無辜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祂尾音蕩出波浪：

“我隻是一隻普通的小八爪魚，甚至連毒性都沒有！”

埃利莫斯：……

他一動不動的盯着水杯中小八爪魚那雙豆豆眼：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邪神（劃掉）八爪魚！

奈何阿斯莫德那雙豆豆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祂甚至在埃利莫斯一眨不眨的凝視下，用觸手勾着脖子上的蕾絲花邊調整了調整位置！

埃利莫斯擡頭遠遠望着軍部厚重的大門，眼底劃過猶豫。

昨天一下午加一晚上的休息，他的身體和精神都恢複的不錯，要不……再打開規則細線的視野看一眼？

昨天阿斯莫德突然出現的時候，赫爾伯德四人反應讓他确定，軍部熟知這個世界的詭異一面，圖爾斯拿出的那塊“懷表”也不是普通物品。

……不知道這些在規則細線的視野中會以什麼樣子呈現。

掙紮猶豫半晌，埃利莫斯眼中劃過一抹堅定：

幹了！就看一眼，絕對不亂動一根手指頭，看一眼就關掉！

隻一眼，埃利莫斯後背裡層的衣物就被冷汗浸透

——這比昨天在班康酒館更恐怖！

密密麻麻的規則已經不再以細線的形式呈現，因為線條的過于密集，規則在這一片區域呈現為大片暗色的色塊。

大塊的色塊邊緣模糊，如同有用無數數不清的絨毛，使得色塊的邊緣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明明是深邃黑色的色塊，但莫名讓人可以感受到色塊表面的波瀾起伏，邊緣模糊的朦胧色塊之間層層疊疊，毫無縫隙的占據了以眼前的軍部大樓為中心的整片天地。

哦，或許中心還有軍部大樓旁的政府大樓，但埃利莫斯已經無法從遮天蔽日的黑暗中分清哪一片比較稀疏。

不斷飄動的色塊們彼此交疊，在路過的時候交換各自的一部分，在湧動的過程中，突然，裹挾在色塊内部，一抹刺眼的紅色斑點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