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利莫斯再三保證自己一個人可以找回家後,赫爾伯德站在軍部大門口,目送黑發男孩捂着自己裝八爪魚的口袋幾乎是一路小跑迅速遠去,轉身回到自己辦公室。
赫爾伯德回到辦公室時,布茲·安東尼仰躺在沙發上,一隻手臂曲起,搭在光潔的額頭上,雙腳翹出沙發扶手;
圖爾斯已經收拾好茶幾上的餐具,正在認真用抹布擦拭着桌面;
迪肯·爾文端着用來洗抹布的小水盆,筆直的站在圖爾斯身後,但那隻沒有被黑色眼罩遮擋的眼睛無神,明顯已經放空了很久。
“安東尼,剛才問他為什麼不說話的時候為什麼突然轉移話題了?”
關上門的赫爾伯德叫道:
“剛才那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少尉,”
仰面朝上躺在沙發上的布茲·安東尼聽到開門聲時已經扭頭向門口看去,此時聽到赫爾伯德的詢問,他翻身做了起來:
“那個自稱埃利莫斯很有可能是個貴族。”
“他明顯有潔癖,褲腳上的那一小塊污漬就讓他相當不自在;挑食很嚴重,吃飯時不合口的食物,甯可扔掉也不會去吃第二口——這明顯不是普通家庭能養的起的孩子。”
他繼續分析:
“還有吃飯時無意識中帶出的用餐禮儀和習慣——”
說到這裡,他不知道想到什麼,諷刺在眼中一閃而過:
“這些可不是短時間能運用自如的,都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如果他是貴族的話,”
赫爾伯德認真聽完,回想起在港口商業區酒館外那個老闆晦澀的态度:
“當時酒館老闆沒有沒有動他,還态度稱得上熱情的招待他就說得過去了,畢竟……那種地方的酒館老闆都不是什麼大善人。”
“假設他是貴族,沒有帶仆人離開家這麼久,咱們都沒有收到尋人的任務……”
布茲·安東尼頓了頓: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刻意被丢下的?如果是這樣,他的聲音……很大概率是人為的。”
“你的意思是,”
赫爾伯德意識到布茲·安東尼的言下之意:
“他是貴族權利鬥争中的失敗者或犧牲品……”
“我是這麼猜的,這可是那群貴族最擅長的事……”
布茲·安東尼目光掃過一旁依舊面無表情靜靜端着小水盆站着的迪肯·爾文,在那隻黑色的眼罩上停頓片刻後迅速離開,垂下的目光中一片晦暗:
“看起來那孩子剛到這裡不久,誰也不知道他卷進了什麼陰謀中,現在事情又有沒有結束,這趟渾水咱們還沒那個命去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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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斯莫德八爪魚出現時起,埃利莫斯再也沒有繼續留在軍部長長見識的想法。
他捂着裝着阿斯莫德八爪魚的口袋,一邊時刻注意着把阿斯莫德伸出來的觸手塞回口袋,一邊忙不疊的告别赫爾伯德四人離開軍部。
埃利莫斯一路忽視腦海中喋喋不休的聲音,低頭狂奔,最後急匆匆沖回艾德拉太太的小咖啡廳,匆匆忙忙向一樓咖啡廳内忙碌的艾德拉太太打了個招呼,就一頭紮進二樓的房間。
反手關門後,他把團在自己口袋裡的八爪魚揪出,放在房間中的小桌子上,表情一言難盡的看着桌子上的八爪魚自在的把自己盤起來。
從抽屜裡拿出備用的本子,埃利莫斯奮筆疾書:阿斯莫德!你怎麼來了?
——怎麼還弄成這個樣子?
“埃利!你又拽我的頭!”
盤在桌子上的阿斯莫德嘟嘟囔囔的抱怨了:
“就不能溫柔點嘛!虧人家一有空就來看你了!”